但是在江偌和陆淮深这件事情上,她们又跟丈夫是一条心,希望陆淮深能跟一无所知、一文不名的江偌双宿双栖白头到老。
陆淮深手上股份最多,地位本就难以动摇,如果再找一个家庭背景雄厚的老婆,这陆家以后啊,哪里还有他们儿子们的份?
江偌只是笑笑,“没什么问题。”
二婶笑容顿时有点僵,跟自己的丈夫对视一眼,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,套不出话,也没让对方难堪。
羞辱江偌就是看陆淮深笑话,在这方面大家都是达成共识了的。
“是么?”
三婶端正坐着,嘴角噙着笑看向江偌,讲话的节奏很舒服,说出的字眼却不那么让人顺心,“上个月我去城东一个山庄里吃饭,碰巧看见了陆淮深跟江舟蔓,那时候你已经回国了吧?”
江偌说:“回了。”
她胸腔感觉闷闷的,呼吸有些不顺,一忍再忍,调平心态,告诉自己这些人都是针对陆淮深的,跟她没多大关系,也许这就是她和这些人吃的最后一餐了,以后离了婚,大家天各一方,再无关系。
三婶看了一眼老爷子,见对方表情无异样,似乎是默许他们刁难江偌的行为,便有了底气,再接再厉,“江偌啊,你终归是年龄太小了,你看看你,现在什么都没有了,要是连老公都抓不住,以后怎么办呢?”
江偌听她说的话有点想笑,似乎从她的话里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,没钱没自尊,离婚后老公新妻在怀好不快活,她却过着怨天尤人的日子。
江偌好奇,这些人那么努力的维持着自己腐朽的婚姻,是不是就因为害怕到头来一无所有。
但这话她着实不知道怎么接下去,毕竟,陆淮深和江舟蔓的事是铁打的事实,她不可能硬要绷面子说:不是这样的。
另外一桌的小孩子吃得正欢,大一点的聊暑假准备出国去哪里玩,小一点一边抱怨学习,一边说某款游戏越来越难打,十分垃圾。
这一桌的大人却是阴谋阳谋,你一嘴我一句,希望将从陆淮深那儿受的气尽数奉还给他的那个嘴巴笨的年轻老婆。
江偌抿着唇,不打算反驳了,因为她渐渐意识到,这些人只是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,她就算再能言善辩,毕竟只有一张嘴,斗不过他们十几张淬了毒的嘴。
江偌还看见陆星叶在那边眼珠子动来动去,认真听着嫂嫂哥哥的精辟发言。
对方喋喋不休,“别以为自己没靠山就任由小三爬到自己头上兴风作浪,你为人可不要太懦弱……”
“有劳三婶这么关心我们夫妻之间的事,三叔长期卧病,我理解你守活寡闲着没事又心痒难耐,相比于嘴上议论别人夫妻之间的事,你赶紧出去找个男人才是正经事。”
一道漫不经心中透着冷笑的声音插了进来,陆淮深一边说着一边稳稳在江偌身后站定,长臂撑在她的椅背上。
那姿势,宛如一座靠山,就是来得有点迟。
三婶顿时色变,脸上青红交加,端庄模样不见踪影,瞪着眼说:“你扯什么浑话呢!”
陆淮深一手拍在椅背上,在江偌身旁坐下,深邃冷然的目光遽然刺向她:“你又是在扯的什么屁话?有的人心眼也就那么大,胆子却不小,趁我不在为难我的人,江偌算是尊重人了,偏偏有的人不知轻重死活。”
他忽的一笑,“我看是三婶日子过得太舒坦了,不找点事就闲得发慌。”
“行了,吵什么吵,吃饭。”
陆终南出声终结了所有声音。
陆终南不喜欢江偌的态度已经很明显,江偌被百般为难的时候,他没帮腔一句,后来陆淮深来了,他也只是息事宁人了事。
陆终南同儿子媳妇的想法不一样,他希望陆淮深的老婆有本事有背景,以前的江偌一切条件吻合。
现在么,是应该换个老婆了。
二婶替三婶说了句话,让陆淮深别动气,“你哪句话听见她有为难江偌的意思呢?她不过是作为过来人给江偌一点过来人的建议,江偌毕竟年轻,很多事情处理方式上可能不成熟。”
陆淮深哼了一声没理她。
饭吃到一半,阴沉一下午的天像被割裂了一道口子,大雨如柱,倾盆而下。
坐在客厅里能清晰听见雨珠嘈嘈的声音,大得几乎盖过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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