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江偌,审度着她的脸,笑容愈发阴冷,“看来我当初还真是小瞧你了,区区一个小村姑,现在倒成了最大的麻烦。
外面长大的丫头就是不懂规矩,别人给点小恩小惠就心甘情愿当忠犬,你以为江启应是重视你?他只是重视他的公司他的心血。
你那短命哥哥要是没死,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玩泥巴!”
这种话听多了,自然就免疫了,江偌反而扬起懒懒的笑,“拿一个外面长大的小村姑都没有办法,是不是很气?再说了,忠犬总比无法驯养的野狗好,你说是不是呢?”
“我看你是最近在陆淮深那儿尝到了不少甜头,就晕头转向找不着北,看不清自己的处境了。”
江觐笑容越大,眼神越阴鸷,“刚才我告诉了江启应,让你趁早罢手,至少不用闹到送你去见你亲爹妈的地步,你猜江启应选什么?你,还是他的公司?”
江偌再沉着,在听见江觐轻飘淡然说送她去见亲爹妈的时候,心里也忍不住惊颤了下,背脊升起一股凉气。
“最后说一句,明钰能帮你的也就那一次了,自己找死,牵连到别人就不好了,是不是?”
江偌听出他话中威胁,顿时心中一凛,慌急说了句:“江觐,她是你的人,你别太过分。”
江觐只是看着她微微一笑,理理衣襟,斯文体面如初,扫她一眼,冷哼一声之后,从她肩旁擦身而过。
江偌心有戚戚,担心江觐会对明钰做什么,她站在门口良久,脚踩在地面,都还觉得虚浮不切实际。
过了片刻,她才推门进了病房,江启应说话还不是很利索,不知在跟柳明说什么,见到江偌进来,“偌偌……”
见江启应有话对江偌说,柳明立刻给江偌让了位置。
原本精神矍铄的老人,现在连眼神都浸在一片茫茫雾朦中,好像随时都要失去意识一般。
江偌的心情紧了又紧,走上前坐下,轻声问:“爷爷,想跟我说什么?”
“你来……”
江启应声音很低,点了下头,示意江偌靠近些。
以前高随就说过,江渭铭可能在病房里安了窃听器,江启应难道是想说什么重要,但又不能被江家父子知道的事?
江偌脑中想法一闪而过,便把耳朵凑近。
……
陆淮深在离开公司之后,被陆终南一个电话叫去陆家。
老爷子精明得不动声色,提前就确认过他的行程,知他晚上既无需不加班,也没有应酬,电话中顺口一提,陆淮深连拒绝都没有理由。
到时天色将晚,家里正在准备晚餐,陆星叶明天要出去旅行,早早回家准备收拾东西,不曾想,会迎面撞见了陆淮深。
家里没几个哥哥在,她是不敢公然跟陆淮深叫板的,见了面顶多点点头算招呼过了。
但是她在刚过去的陆家家宴上,跟在哥哥后头搭腔针对陆淮深,也不知这人记没记仇,会不会借机为难她。
因此在停车时见到陆淮深,心里顿时就是一个咯噔。
然而陆淮深根本没甩她,径直进了主楼,去了书房,听用人说,老爷子早就在书房等着了。
陆星叶手里拎着大包小包,东西往沙发上一扔,轻手轻脚上了楼,贴在门上想偷听。
陆终南坐在沙发上等候多时,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茶具,刚煮好的茶烟雾袅袅,满室茶香。
见陆淮深到了,老爷子也没说话,拿起一只袖珍茶杯递给他。
陆淮深接过,吹了吹,一口饮尽,将茶杯放回桌上,勉强润了润嗓子。
老爷子抬起眼皮扫他一眼,不尽满意的哼道:“粗人。”
“有什么事要说?”
陆淮深往沙发上一靠,交叠着长腿,姿势闲适舒展,脸上却是一副本人很忙,望速战速决的姿态。
陆终南知道这个孙子没什么耐心跟他这个老头子耗,因为往事的缘故,两人的关系本来也算不上亲厚,陆终南觉得陆淮深能将心思放在公司上就行了,亲情的什么的,只要姓氏血脉还紧密相连,亲疏远近,没什么所谓。
他便开门见山说:“听说昨天江偌和她一亲戚来闹事?”
陆淮深垂眸看着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茶具,兴致一般,“小事,处理了。”
“小事?”
陆终南冷哼一声,“这事传成什么样了,你心里没数?你平时做事都挺果断的,怎么这回迟迟解决不干净?一个未成年的毛头小子,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,是你轻敌了,还是你对江偌有了恻隐之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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