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宗鸣看看江偌,又看看陆淮深垂眼盯着江偌脚后跟微一皱眉的表情,心里直好笑。
江偌坐下之后,放松不少,在裙子的掩盖下,将右脚悄悄从鞋子里抬起来一些,站了太久,脚充血了,脚后跟好像磨破了皮。
贺宗鸣上了车,问江偌:“你去哪儿?”
轿车缓缓开动,离开能够避雨的候车区,行驶进雨幕之中,挡风玻璃很快被雨水蒙住,无法视物,雨刮器有节奏地擦动起来。
“我去锦上南苑,”
江偌看向他,又笑着说:“不是你刚才说的吗?”
话里的意思是,想问他刚才为何要开口送她回去。
贺宗鸣听懂了,但只是笑,没有回答。
明天江偌小姨要出院,她准备先回家里换身衣服,今晚去医院守着,以免像之前一样再生枝节。
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,车窗外面全是顺流而下的水柱,玻璃里面也浮上一层氤氲水汽。
江偌的手肘搭在车门扶手上,觉得手臂潮潮冷冷。
她偏头看向窗外,景象朦胧,贺宗鸣突然饶有兴致地开口问她:“你刚才为什么不让陆淮深送你?”
江偌思绪一凝,把手收回来放在腿上,虽然靠着车座,但背脊微微绷紧,正襟危坐,“他和江舟蔓正在兴头上,我何必不识趣。”
贺宗鸣将她的举动都看在眼里,那状态先后不一,从放松到警惕,差别很明显。
贺宗鸣挑了挑眉说:“你今晚过来的目的,不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你是陆太太么?不仅差了那临门一脚,现在还给陆淮深和江舟蔓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……”
他说着摸了摸下巴,若有所思,“要我看,你跟过去才是正举。”
江偌适才走神,被他这么一说,她品出他话里略带嘲讽的意思,才渐渐回过味来。
贺宗鸣跟陆淮深交情不浅,手肘自然不会往外拐,跟他一辆车,被他挖苦也是意料之中。
但是她现在提不起劲跟他周旋来去,便连笑容也懒得再露,看向窗外,嗓音清清冷冷,跟这雨天倒是相配。
她漫不经心道:“跟过去又怎样?又没有观众,我懒得演戏,效果不佳,还自讨没趣。
再说了,陆淮深万一想跟江舟蔓回家过二人世界,我看了碍眼,坏了他的事,他还要找我秋后算账。”
陆淮深算在她头上的账,怕是就要数不清了。
贺宗鸣自在笑道:“你怎么就知道他们要回家?”
江偌手搭着扶手,撑着下巴,依然是头也不回盯着窗外,不以为然说:“两人都眉目传情成那样了,这种时候,一个男人除非下面有问题,才会对自己女人没想法。”
贺宗鸣一个没忍住,嗤地笑了出来,“可当初不是你逼他签了那什么不能过夫妻生活的协议么?你不信他能坚守条约?”
江偌一顿,脸上有些发热,“签是签了,嘴长在他身上,他说没出轨,我又没办法检查,谁信他干瞪着江舟蔓两年,还能忍住不下口?”
再说,这条协议,初衷只针对她不想跟他有肉體方面的纠葛,现在想来,这决定倒是做得对。
她忽然想到,如果真的能从这方面入手,收集陆淮深出轨的证据,日后闹到庭上相见的话,也对她有好处。
江偌从包里掏出手机,假装看时间,然后问贺宗鸣:“这两年,陆淮深真的没有碰过女人?我是指,包括但不仅限于江舟蔓。”
江偌侧着身子半对着窗外,看不清她手上动作,但是贺宗鸣何等精明的人,“你这是想套我话?在录音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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