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看着季泠的眼睛,她有一双很美的眼睛,清澈见底,透着无边的真诚,一望到底,像三月潺潺的清泉,任谁看了,心里对她的话都会先就信了三分。
老太太略觉安慰地拍了拍季泠的手背,“你和乐丫头从小就是在我跟前长大的,我自然是盼着你们好。
不管你心里有什么,直管对我说就是,我可不是老顽固。”
季泠点了点头,“我一直知道老太太的所有打算肯定都是为了我和乐姐姐好,阿泠也从没想过别的,都说傻人有傻福,我只要什么都听您的,肯定没错。”
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季泠的额头,心里却想,若真是这般,那季泠还真是个恰如其分的聪明人。
季泠走后,尧嬷嬷恰好进府来,老太太少不得要跟她说一说。
“哎,现在想起来是真有些后悔,当初的确该将淑珍和婉珍放到身边来养,婉珍现在还好,人虽然憨了些,但总比淑珍这样心眼儿都歪了的好。”
“淑珍还小,再教教吧。”
尧嬷嬷道。
老太太看了尧嬷嬷一眼,“月珠,连你也不肯跟我说真话了?她还小么,六月里就十四了,眼看着也该说亲了。”
尧嬷嬷道:“儿孙自有儿孙福,说不定等淑珍定了人家,以后在婆家被磨一下,就能醒过神了。”
老太太笑道:“瞧吧,你还是说漏了嘴,她那性子,真嫁了人,可有得磨了。”
淑珍的确是年纪小,自以为自己说话做事滴水不漏,当大人是傻子似地看不出她那点儿心思,这厢还洋洋得意地到了静珍屋里,撺掇着静珍也办个赏花宴,她们才学了骑马都还没机会展示呢。
静珍心里其实也是想办的,“这个恐怕不容易,老太太虽然喜欢热闹,却不喜欢人多的大热闹,嫌吵得慌,爹爹恐怕也不会同意。”
大老爷楚祜深知低调为官的道理,平日和同僚来往也不太密切,就怕跟朋党扯上关系,这是今上的大忌。
所以前些年虽然楚家还办过几次赏花宴,这两年随着楚祜的官做得越来越大,反而越是谨慎了起来。
“可是章家、黄家、唐家都办过,咱们家也不比她们差。
你看黄家姐姐和章家姐姐,这两次的赏花宴办下来,不说京里的姑娘家都以她们二人马是瞻了,便是那些夫人们又有谁不夸赞她们贤惠能干的?”
淑珍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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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倒的确是,黄鸣音和章懿年岁都不小了,今年的赏花宴她们跟着自己母亲一起筹办花宴,且不说顺顺妥妥地办下来是不是她们的功劳,但看在外人眼里,这就是贤能持家的表现。
虽说静珍已经定亲了,但能给未来的婆家留个贤惠的印象,总是锦上添花的事儿。
说不得淑珍还是有些小聪明的,她见静珍有些意动,又道:“三姐姐,再说了你明年出了阁,以后便是婆家办花宴,辛苦的都是理家的你,但便宜可都是小姑子们占了,自己弄得疲惫不堪不说,还不能畅快地玩,按我说啊,今年可是最后的机会了。”
静珍果然被淑珍说得意动,“可是爹肯定不同意的,娘什么都听爹的,她肯定也不会帮咱们。”
“咱们这个赏花宴也不用大办,就去庄子上,大家还可以骑马,岂不是也很有趣儿?”
淑珍道。
静珍道:“这却是可行,只怕还是得跟爹爹说一声,看他同不同意。”
正说着话,守在门口的小丫头高声喊道:“大公子。”
静珍一听是她哥来了,就笑着站了起来,转出内室,对着刚进门的楚寔道:“大哥,你才回来啊?”
淑珍也上前甜甜地喊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