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哥,不是总角小儿,是原先从民间召集来的,研究种牛痘方法的大夫们。”
叶清溪道。
她还是胆小了些,连“年轻”
二字都没敢随便加。
叶清溪的回答确实出乎萧洌的意料,他重复了一遍:“都是些男子?”
“对,都是些大夫。”
叶清溪努力纠正。
萧洌果真面色沉了下来,他声音里不复原先的慵懒随意,问道:“几时开始的?有多少人?”
叶清溪道:“开始有几日了,我一直找不到时间同你说……人不多,就十来个,每回去讲课,都有小公公陪我一道的。”
萧洌安静地看着叶清溪,这反倒让她寒毛直竖。
“是母后的意思?”
萧洌终于开口。
叶清溪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,小声道:“表姑母知道我有这些可以造福苍生的学识,也觉得就此埋没太可惜了,便帮我发扬开来。
当初种牛痘的法子,也是我的先生教我的,多亏表姑母信我,才助我将之推广,如今天花一疫,在全国境内都减少了不少。”
她尽量说明了事情的真相,又特意替太后说了些好话。
萧洌的病因在太后那儿,她希望萧洌能看到太后的一些好。
没等萧洌回应,她又继续道:“当初我本不愿意的,我并不认为自己学到的法子真能奏效,但表姑母求我,她怕表哥你感染了天花,便一定要我帮忙,我无法拒绝,便有了今日。”
“为何最开始没跟我说?”
萧洌再问,“清溪,你就没想过,母后如此不遗余力地所谓帮你,其实藏着什么坏心眼?”
这事叶清溪想过,她实在想不到太后能有什么坏心眼……把她打造成思想过于前卫的异端,烧死她么?太后要真想弄死她,有无数种方法,怎么就偏偏选择最麻烦的这种呢?就因为不想亲自动手,而将她交给舆论处决?可她要是因她提出的那些被杀,那种牛痘的方法也会被牵连,这种利国利民的好方法,太后说不要就不要了么?
叶清溪被萧洌说得有些担心,但她忍不住想起每一次跟太后谈话时她所感觉到的太后的情绪……太后或许很忌惮她,不想让她跟萧洌在一起,可大家都是人,相处久了都会相处出感情的,一开始或许有可能,但现在太后有可能想要杀她么?
退一万步来说,就算太后真想杀她,也不是现在。
萧洌的病还没有完全治好呢,太后还有用得上她的地方。
而若将她打造成异端任由舆论发酵,情况未免太不可控了。
叶清溪原本并没有多想,萧洌提了,她便忍不住多想了些,把自己想得心烦意乱。
“表姑母……能有什么坏心眼?”
她下意识地重复萧洌的问句。
却听萧洌道:“表妹还记得项恒一事么?”
叶清溪当然记得,她怎么可能忘记她差点被个大误会搞得前功尽弃的那件事呢?
“你说,若你在教授外男过程中,与某人日久生情……”
萧洌说到这里咬着牙,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恼怒,继续道,“却被我发现了,会如何?”
叶清溪一怔,她瞬间明白了萧洌的意思。
萧洌很清楚他在面对她“出轨”
时会有多愤怒,他认为太后是从项恒一事中得到了灵感,若将来他发现了她“红杏出墙”
的蛛丝马迹,到时候他的滔天怒意就会直指她。
听起来似乎很合理,但这其中有个问题,依然是老问题——萧洌的病还没有治好,太后怎么可能自毁长城?但萧洌不知道关于治病一事,确实会因此这样误会太后。
“可是我并不会跟某人日久生情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