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年官员皆是过完正月二十后才开印办公,今年因着各国使臣在京都,月末又有政祉安的及笄礼,回家探亲的官员祭奠祖坟后又马不停蹄地的赶回京都。
年后第七日便开印上朝。
众人还沉醉在新年的喜庆中,本以为今日只需要议一议年后的安排就结束,毕竟谁都不想年没过完就开始找不痛快。
——
基本的事情商议妥后,政弘元抬手准备让人宣布退朝,忽地下方走出一人躬身高声道:“皇上。”
政弘元的动作也停了下来,众人纷纷投去埋怨,此人怎滴如此不识趣耽误大家退班。
“曾卿还有何事?”
政弘元淡淡开口。
曾时桦躬身义正言辞道:“皇上,罗田县决堤一事拖延至今,应早日结案给百姓一个说法。”
他的话让大殿众人纷纷侧目。
伍学民死在刑部大牢,他又是实际监督罗田县堤坝补修之人,决堤一事主要罪责落在他头上也怨不得旁人,如此也算皆大欢喜。
刑部至今也没有将伍学民的口供披露出来,想必也是皇帝的意思,曾时桦这个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,莫不是过个年,把脑子过糊涂了?!
“说法。”
政弘元手掌落在桌案上,食指轻点,视线扫过左侧政子翕几人,意味不明。
政子翕低垂着头不敢直视,政子达亦是盯着地上被擦得噌亮的玉砖,叫人看不清神色。
站在第二排的刑部尚书思绪流转,刚要出列,后边的古林率先走出:“皇上,伍学民日前在牢中于修缮堤坝一事皆有交代,只是有些地方含糊不清,需刑部核查后再呈与皇上定夺。”
政弘元微微颔。
“皇上,这伍学民是罪无可恕,可罗田县现任县令验收竣工,倘若他验收前仔细勘验或许罗田县就不会有这一劫。”
“此人亦是难辞其咎。”
臣子队列中有人反驳:“现任县令是位年轻儒生,刚上任对政务不熟,难免有些疏漏亦是情有可原,如何能怪到他头上?!”
“这么说就与他向可毫无关系了?”
曾时桦侧身看向那人,讥讽道:“听闻此人是陶宿先生的学生,还与乐安公主相识已久,诸位觉得能得这二位青睐之人是愚昧无知之辈?”
陶宿是谷梁华的学生,出自江陵陶家,然他与本家似乎多有不合,早已自立门户,对他的师父却无有不从。
东直门前谷梁华替乐安公主辩说还历历在目,此时曾时桦提到这两人,显然是在暗指刑部有意偏袒。
政弘元眉头微蹙,似乎也没想到几人还有这关层系。
难得出现在朝堂上的云国公本是一直眼帘虚掩的假寐,此时睁开眼侧头看向对面神色如常的简丞相。
碍于和政祉安的关系,他不便出面说话,但自然有与之交好的人帮忙,只见武将中走出一人,大咧咧道:
“刑部都说了没查清楚,曾大人急什么?况且人家罗田县令在事后迅安排灾民转移,一应后续处理得井井有条将损失降到最低,也算是功过相抵。”
“况且现在把他撤了,曾大人,你去罗田县搞重建?”
水灾后除去疫病,便是灾后重建,经济,房屋,各方面都得从头开始,谁不知道这才是最费力不讨好的时候。
曾时桦一咽,“我是就事论事,我安崇又不止他一人可用,怎就罢免不得?”
“难不成就因他是公主的好友就可以不论其责?!”
“说事就说事,你扯什么公主,又不是她让堤坝决堤的,真当上下嘴皮子一碰,你说什么就什么啊?”
俗话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,被他这么胡搅一通,肃穆的大殿俨然演变成文官与武将争吵的闹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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