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不去看他的脸色,她也能够猜得出,此时此刻的他,究竟有多么愤怒。
可她有些不解,她的做法分明替他赢得了优势,他又为何会这般恼怒?
在司空堇宥的暴怒催使下,身下的马儿似是拼上了吃奶的力气,于半盏茶的功夫后,到得赛场外。
此地虽处城郊,却因着其地势空旷,极有利于骑射。
赛场外围被重重御林军把守着,但凡入场者,都需得上交兵器。
黎夕妤走在司空堇宥身后,将头埋得很低,听见赛场内嘈杂的声音,她的心跳陡然加快。
突然,司空堇宥停住了脚步,黎夕妤也随之站定,见他将腰间佩剑取下,转而交给一旁的内监。
那内监复又望向黎夕妤,问道,“这位公子,不知能否将斗笠摘下?”
黎夕妤心头一紧,压低了嗓音,沉声答,“实在抱歉啊公公,我这脸上如今生了疮,怕是会感染给旁人。”
内监闻言,眸光微微一转,又道,“咱家不怕感染,公子只需将面纱掀起,待咱家看一眼便可。”
听着他那又尖又细的嗓音,黎夕妤只觉头皮发麻,却抬手掀开了面前的黑纱。
随后,但见那内监神色一变,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,显然是被她脸上的粘稠物所慑。
黎夕妤见状,不动声色地放下黑纱,轻声问道,“公公,还要摘下斗笠吗?”
“不必了,不必了。”
那内监轻拍心口,而后吩咐身后的宫女,“快将酒水呈上。”
内监说罢,便有一宫女端着托盘走了来,盘中盛放着两倍酒盏,站定在黎夕妤与司空堇宥的面前。
黎夕妤正疑惑间,便听宫女开了口,道,“太子有命,但凡是入场之人,皆要饮下一杯酒。”
这……这是什么奇怪的规矩!
黎夕妤暗自腹诽,却见那宫女将其中一杯酒水推放至司空堇宥面前,道,“公子,请吧。”
见此情形,一个念头自脑中闪过,令黎夕妤一阵心惊。
她见司空堇宥伸出手,指尖距离那酒盏越来越近……
猛然间,黎夕妤竟迅速伸手,赶在司空堇宥之前将那酒盏夺走,而后掀开面纱,仰头便饮。
酒水入喉,辛辣且烈,她险些被呛到。
待她饮罢,将酒盏放回托盘时,却见宫女的神色微微一变。
“都是酒水,有何不同?”
黎夕妤反问。
但见宫女垂眸,“自然无甚不同,二位饮哪一杯,都是一样的。”
司空堇宥闻言,随之端过另一杯酒盏,凑近唇边一饮而尽。
“二位可以入场了。”
那内监终于平复了心绪,做邀请状。
黎夕妤便跟在司空堇宥身边,向场内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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