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福自嘲一笑,站了起来,“好,我去。”
这几日的快乐就短暂得就像昙花的开落,她以为自己逃过了瘦马的命运,没想到还是被这个给她希望的男人亲手打破了。
高管事真心地笑了,满意阿福的识趣,他注意到墙上挂着的琵琶,忽然有了主意:“这琵琶可是姑娘的?不如带了去。”
阿福默不作声把从香如故带出来的琵琶从墙上取下来,抱在了怀里,随着高管事出去。
宋青河眼看着她走过身前,手指动了动,终究没有抬起来,只低低道:“我等你回来。”
阿福应该能理解他的吧,他也是为了他们可以有更好的未来,宋青河努力说服自己。
阿福没有回头,她有预感,她是不回来了。
那头,酒宴正酣,钱蕴兴本来只有三分醉,这会儿都变成八分了,若非一心等着美人,他早就搂着怀里的小美人去风流快活了。
他不耐烦地又催了一次,林老爷只好赔笑:“人已经找到了,却还要梳妆打扮一番,才好来拜见世子。”
他给钱蕴兴怀里的女儿使了个眼色,已被钱蕴兴收下的林家三小姐就娇媚地给钱蕴兴奉上了一盏酒。
琵琶声响起的时候,燕王神色微动,停箸抬眸,待见到弹琵琶的居然是个妙龄少女,他眉毛一挑,饶有兴致地认真听起来。
阿福弹的是《十面埋伏》,琵琶声声如铁蹄铮铮,金戈振振,听得人的心跳也跟着越来越急促激烈的琵琶声跳得越来越快,越来越快,将至跳出胸腔之时,乐声却戛然而止,一颗心也猛地落回了胸膛,只余下一腔空落的怅然。
“好,弹得好!”
钱蕴兴外行听热闹,只顾着欣赏美色了,见美人终于弹完了,顿时啪啪啪鼓起掌来。
他这一顿乱嚷乱叫,把被琵琶声勾起回忆的燕王从梦中的金戈铁马中惊醒,他轻轻叹了口气,也抬手拍了拍。
钱蕴兴已急色地唤美人近前一看了。
阿福抱着琵琶,半张脸都藏在琵琶后头,往前走了几步就停下了,往上座福了福。
“怎么还抱着琵琶呢,琵琶多重啊,”
钱蕴兴眼巴巴地望着走近前来的美人,只恨那琵琶碍眼。
当即就有机灵丫鬟的从阿福手里拿走了琵琶,她一张素如新月的脸,就露了出来。
高管事催得急,她也故意没有重新梳妆,穿的还是一声家常衣裳,月白衫子,鹅黄裙子,头发用一根银簪子挽着,脸上也只是薄施脂粉,与在座的盛装美人们完全不能比。
即便如此,当她亭亭站在堂中,如一枝月下的玉兰,素雅清淡,便把盛装的美人衬得油腻了,艳俗了。
钱蕴兴急色鬼的嘴脸很快就露了出来:“不知姑娘芳名?”
“徐芷沅,”
阿福用回了香如故的花名。
“哎呀,好名字,”
钱蕴兴拍拍身边的软榻,“我同芷沅姑娘一见如故,姑娘坐下来我们喝一杯。”
仗着太子表弟成国公世子的身份,钱蕴兴素来肆无忌惮,一开口就叫人坐下来陪酒。
阿福犹豫了片刻没有动,带她来的高管事急忙咳嗽几声提醒她,这个傻姑娘,跟着一个管事有什么前途,攀上眼前的大树何愁没有荣华富贵。
阿福想起高管事说的,她若得了贵人欢心,宋青河就可以平步青云当上林家的大掌柜,她便一横心走了过去。
即便妈妈看在刘婆婆和她的情分上没有开高价,为她赎身还是花光了宋青河这些年来的积蓄,她就为他做这最后一件事罢。
不曾想,她刚一坐下来,就被钱蕴兴一把搂住了往怀里带。
男人一身腥臭的酒气,让她不适地皱起了眉头,这不过是她本该承受的命运罢了,阿福咬住了唇,颤抖地闭上了眼睛。
忽而她只觉胳膊一紧,竟是被人从钱蕴兴的怀里拉了出来,转瞬就落在了另一人怀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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