瞥见老母亲脸上的哀泣,南爸爸没有说完,烦躁不已地起身去了别处。
当天傍晚,南阮从icu转入了普通病房,她的意识已经恢复了,见到家人,甚至还笑了笑,只是太过虚弱,嗓子发不出声音。
icu病房没有家人在,除了冰冷的仪器、忙碌的医护工作者就是病重的患者,接连见到同病房的患者离世被拉出去,独自躺着的漫长时间里南阮很是无助,清醒的时候更难免胡思乱想,一被推出icu,她就抬起手,紧紧地握住了贺宪的食指。
贺宪想替她拂去额前的碎发,可明明虚弱成这样,南阮的力道却大到他抽不出手指。
瞥见南阮眼中还未褪去的惊恐,贺宪的眼眶酸得不行,怕被她看到眼中的泪光,他把脸别到了一边。
把南阮推上电梯后,贺宪才调整好情绪,他顾不上家人都在,俯身吻了吻她略微浮肿的脸颊。
南阮想说话,努力了半晌却发不出声音,贺宪看了片刻她的嘴型,才弄明白她说的是“icu可怕”
。
他没忍住,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,脸上却是在笑:“咱们再也不去了。”
一回到病房,南阮便用口型问:“宝宝呢?”
做过全面检查后,孩子确认是健康的,发抖完全是因为没吃饱,血糖偏低,屁股红肿是换尿布时没有仔细清洗。
贺宪怕南阮着急生气,没敢说孩子因为饿到发抖,一出生就做了脑ct,只说:“怕孩子的哭声会影响你休息,送别的病房了。”
南阮就是这间医院的医生,贺宪自然蒙不住她,见南阮着急了,贺宪怕她胡思乱想,只好说实话。
听到宝宝一出生就吃不饱,南阮果然生气了,非要贺宪抱自己去看他。
观察室不能进,只能隔着玻璃远远地看一眼,从观察室回来,南阮就不理贺宪了,直到隔天早晨宝宝被送回病房,她才愿意和他讲话。
宝宝被送回来的时候,南阮已经能发出声音了,只是嗓音很哑,听到她叫儿子“棉花糖”
,贺宪忍不住提醒道:“这是男孩儿。”
“可是已经叫了半年‘棉花糖’,我都习惯了。
而且他白白软软香香甜甜的,就是很像棉花糖啊。”
贺宪闻了一下,只觉得这个一会儿拉一会儿尿还浑身奶腥味的小东西臭得不行,而且一个男孩子叫棉花糖,长大了变娘娘腔怎么办?不过只要南阮高兴,他儿子叫水果糖、棒棒糖、小甜心、小甜橙都没有关系。
从南阮入院起,贺宪连着五夜没睡,前面两夜她在icu,转入普通病房后,明明情况已经稳定了,贺宪仍是不肯回家休息,也不愿意睡陪护床,南阮每次夜半醒来,都能看到他坐在床边,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。
直到出院前一天,南阮才终于把贺宪赶回小公寓睡觉。
贺宪刚离开半个钟头,韩乐怡就来了。
韩乐怡一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去抱宝宝,南阮嫌她冒冒失失,没等她抱到两秒,便示意阿姨接过去。
被嫌弃的韩乐怡“切”
了一声,说:“你儿子长得和贺宪一模一样,我抱着他简直就像在抱贺宪,这感觉太可怕了。”
“他也有点像我的。”
“哪儿像?连半点你的影子都没有好不好。
你冒死生的儿子完全不像你,也太亏了。”
韩乐怡坐到南阮的床边,摸起一只橙子剥了起来。
“男孩子像我不就成娘娘腔了,像贺宪刚刚好。
不过我还是想要个像我的女儿。”
听到这话,正吃橙子的韩乐怡差点呛到,她咳了一声,说:“您可别再生了,想把我们都吓死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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