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贺爸爸、南爸爸、继母、大伯、伯母以及贺宪的姑姑和其他亲属全部赶到医院,南阮也没出来,倒是送了数次血浆进去。
上午十一点的时候,主任终于走了出来,瞥见她衣襟上的血,贺宪立马就受不了了,主任在说什么他一句都没听到。
看到主任往回走,他又追上去问,却被贺妈妈拉住了。
“她刚刚在说什么?”
贺妈妈一脸难色的复述道:“她说南阮太紧张了,子宫完全不收缩,整个子宫都在渗血,找不到出血点,她说这种情况很少见,她用了知道的所有办法都止不住血,出血量超过3000cc,再这样下去要出危险,她再最后试一试,不行就只能摘子宫。”
贺宪问:“摘了人就能没事吗?”
贺妈妈也不知道,就没说话。
又等了不知道多久,听到奶奶哭着跟人说“要是孙女有事她也不活了,省得孙女一个人孤零零的”
,贺宪只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儿了,他谁也不想看见,谁的话也不想听。
他正要转身下楼,又听到妈妈叫自己。
见儿子木木地站着,贺妈妈急到不行,连拖带拽地将他弄到了窗口。
助产士隔着窗子和他们说南阮的情况,血还是止不住,已经超过4000cc了,准备摘子宫,让丈夫签字。
纸和笔一齐递到贺宪手边,他却完全看不懂上面的字,侧头问妈妈:“上面写的什么?”
贺妈妈焦躁地催他:“你赶紧签吧。”
贺宪脸上没什么表情,手却抖了好一会儿才落笔,名字写得歪歪扭扭不成样,待助产士拿着单子一离开,他就直接坐到了地上。
约莫过了一刻钟,主任出来了,笑着对众人说:“子宫没摘,南阮太年轻了,我舍不得,又试了试,血总算止住了。”
奶奶第一个冲到窗边,问:“脱离危险了?”
“暂时没问题了,人转到ICU了。”
“ICU没有家人在,她一个人多害怕。”
见奶奶抹眼泪,主任安慰道:“有我在呢。
她现在昏迷,什么都不知道,你们明天上午就可以进去看她。”
已经晚上十点多了,主任在手术室站了十四个小时,因为是同事,心理压力异常大,自然筋疲力尽。
她一离开,贺宪的姑姑便说:“南阮没事就好,我去买些吃的,让南阮奶奶先吃点,老人家吓了一天,水都没喝。”
ICU外要有家属随时等候,贺宪没接姑姑递来的豆浆,他没力气多讲话,只让妈妈劝南奶奶回家,自己等在ICU外,南奶奶却执意不肯走。
确认南阮的情况稳定后,除了贺宪和南奶奶,其他人都离开了。
ICU外躺满了家属,气味很不好闻,贺宪站在墙边,眼睛盯着ICU的门,门每开一次,护士每叫一个名字,他的心就跟着颤一次。
隔天早晨八点不到,贺爸爸贺妈妈和南家的人就都过来了。
听到妈妈让自己去楼上病房休息一下,看一看儿子,贺宪没有说话。
贺妈妈正想强行把他拉进电梯,ICU的门忽然开了,护士叫:“南阮家属。”
贺宪甩开妈妈的手就冲了过去,贺妈妈怔了一下,也跟了过去,走到一半却听到护士说:“钱不够了,去交费。”
听到这话,在场的人纷纷松了一口气。
十点的时候,贺宪和奶奶进ICU看南阮,她眼睛倒是睁开的,可叫名字完全没反应。
贺宪和奶奶不能待太久,两人从ICU出来后,更加沉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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