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车后他啃了几口带的硬窝窝头,连水都没喝,就怕中途忍不住想上厕所,又急忙上了到清水县的长途汽车,可即使紧赶慢赶,到家已是农历腊月二十五了,小年已过了。
樊香从县城回来后又去农业学大寨大会战工地那里干了两天活。
可是崩山时不慎伤了几个人,学大寨会战草草结束。
眼看要春节,大队给做了加强学习的思想报告后也放假了,正好操持家里。
程伯绍回来的时候,她正在揭贴在门板上浆过的布。
几天时间布已经干了,有了面糊的浸润,硬梆梆的。
把这些布剪成鞋样子后几层纳在一起,就成了布鞋的底。
听到声音,她放下布走出了屋子。
发现程伯绍风尘仆仆,头发耷拉着,胡子拉茬,眼睛里充满了红丝,像逃荒一样一侧肩膀上斜挎着一个黄色的帆布包。
就是这样一付流浪者的样子,也无损他的英俊,反而觉得他更多了几分洒脱不羁。
樊香想,也怪不得原主念念不忘,这程伯绍的外表,实在是太出色了。
程伯绍看着樊香,她外穿着一件蓝色小碎花的罩衣,脸红扑扑地,脸上带着微微的笑,怎么也不像一个晕倒的人,眉头不由皱了起来。
他不认为她会骗她,可现在樊香明明好好的,到底是怎么回事?是樊香发的电报还是别人发的,为什么会说她晕倒了?
程伯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,可一路上焦虑的心到底放下了,打量樊香后问:“你怎么晕倒了?现在身体怎么样?”
程爱华在一旁道:“妈妈是在建梯田大会战时晕倒的,头上还磕了个大包,忘记了许多事,我差点以为就要没妈妈啦!”
她口齿伶俐,把一切都说了出来,可不知怎么,越说越委屈,一下子泪就掉了下来。
她一哭,程爱红也跟着哭。
只有程爱军,躲在樊香后面,觉得自己比较安全了,一手抓着妈妈裤子,小心翼翼探出脑袋,觉得没有危险,指着程伯绍大声说:“坏人,你出去,不许惹哭我姐姐!”
“乖,这是爸爸!”
樊香笑了起来。
程伯绍啼笑皆非,儿子这是不认识自己了,真是应该揍他一顿。
可现在他顾不上这个,哄好女儿后看向樊香问:“你现在好些了吗?医生怎么说?”
樊香说幸好她底子好,没什么大恙,估计晕倒也只是因为营养不够,劳累过度。
程伯绍长吁了口气,“这就好,以后得注意些顾着自己。”
他过来看樊香头上的包,小心地吹了口气,好像樊香是小孩子似地柔声说:“不痛了啊。”
真不亏是父女,他和程爱华举止一样。
刚穿越过来时程爱华也做了这个动作,还在樊香找借口说自己有些记忆丢失之后安慰她。
其实被花朵治疗后,没一点儿事了,不是怕让人觉得她好得太快,连这个包她也不会留。
再说几天了,连包都消得差不多,只留下一片青紫的痕迹。
可不知怎么,听着那柔和的声音,感受着那轻柔的动作,樊香觉得有些手都不知道上哪里放,有点被人过近距离的紧张。
在后世,即使她这样的防护师也练得一副钢筋铁骨,哪会这样被人呵护。
为了摆脱这种情绪,说过话后她让程爱华几姊妹出去玩,樊香这才按照原主以往的称呼说:“爱华爸,不是我打电报叫你,我……我没办法带着孩子们过下去了!”
“我是家里男人,你不叫我才不应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