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看着我,摇了摇头,然后走了。
我的世界轰然坍塌。
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,我孤零零地坐在病床上,想着短短几个小时内,我竟与父亲阴阳两隔,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那个倔老头了,我的泪水就成串成串地从脸颊上滚下。
而就在这时,萧楚嗜一脸疲惫地进来了。
我的泪水瞬间像廉价的山泉,我所有的委屈都不争气地冒了出来:为什么我要失去父亲?为什么我的父亲会遇上争抢工程的事情。
还有,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依靠时,他哪怕有一句萧氏风格的讽刺挖苦也行。
因为无助,所以流泪,因为爱他,所以肆无忌惮。
“凌凌,别太伤心了,伯父的后事要紧,好多人都看着呢。”
萧楚嗜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哀伤,他走近我,想抱紧我。
也是这句话让我顿时清醒,总以为男人要冷酷一点儿才更有男人味儿,所以我一边忍受也一边享受着他的不近人情,而现在,我终于明白过来。
男人之所以有这样的表现,多半是因为不够爱,接触,也多半跟目的有关。
比如萧楚嗜百忙之中过来,叮嘱我处理我父亲的后事,就藏有他的小九九。
“处理不好是不是就说明我没有头脑,缺乏智慧。”
我擦了把眼泪,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,冷冷地说。
萧楚嗜立刻停止了动作,他眉头紧蹙,脸上的表情更加的难堪,又过了一小会儿,他转身走出了病房。
于是,我的泪水又开始往下掉,萧楚嗜居然听懂了我的话,也就是说陈伯说的一切并不全带感情色彩,萧楚嗜最起码是知道这件事的,我下意识地去抓被子,慌乱中却盖在了头上。
但父亲已去,该办的手续是一定要走的,我拿着缴费清单,去医院收费处补齐所有的住院费用。
原本父亲住院的钱都是由萧氏集团来出的,可因为父亲的病情稳定,我就死缠烂打着不让他们再打钱过来了,那时候,三百万的赔偿款横亘在那儿,我的内心始终是不安的。
“不好意思,我补交我父亲的住院费用。”
我掏出卡,连同缴费清单一起放到了窗口的凹槽处。
可一分钟不到,里边的工作人员却又把卡退了出来,并告知我费用已经交过了。
“不可能,麻烦你再仔细查查,我没有交啊?”
我疑惑地说。
我关凌凌虽然不富有,可也绝不贪占便宜,万一是哪个环节出现错误,误打到父亲的账户上呢。
工作人员也很负责地又查看了一遍,这次连带缴费方式都弄清楚了,说父亲的住院费确实有人交过了,是用银行卡支付的,支付者签名处是一个叫做萧楚嗜的人。
我顿时愣怔在那儿,萧楚嗜?他不是走了吗?怎么又回来补交费用?我的眼里闪过一丝酸楚,但随即,我就重新把卡放在那里,说:“对不起,这个人跟我们没有丁点儿关系,麻烦你把钱退回去,我来交。”
窗口内的工作人员诧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