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已经在学缅甸语,跟康嫂的交流不成问题。
她父亲的事儿还没有解决,她跟他又已经相认,一时半会儿是肯定不会再想着要跟他脱离开关系的。
军号再一次响起,时间要来不及了,周觉山放开她,一把推开房门,院外,有几个同行的士兵已经把他专用的吉普车开到了大门口的位置。
士兵们立正敬礼,周觉山略略地点头,他朝院外走去,在思最后一次拉住了他。
“我可以用你的电脑吗?”
他沉目看她。
“我不会离开你的,我只是用来打发时间。”
她不需要什么高端的设备,就用他上一次偷看监控录像的那一个笔记本就行。
那台电脑里什么资料都没有,可以上网,但是军区的内网都是有管制的,她联系不到国外的服务网,她也不会去中国驻缅甸的大使馆求助,她会等他回来,她这一次说的真的是真的。
军号第三次响起。
刻不容缓。
周觉山打开车门,上车,他一只脚踏入车厢,回头,“我最后再信你一次。”
在思用力地点头。
“一路顺风。”
……
人走了,整只军队都走了。
身后的房屋没了主人,四周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
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一个月前一样,没有去克钦,也没有周觉山,小小的院落里只有她和康嫂,面面相觑,相依为命。
不变的环境,变化的人心。
面对战争,每一个人都只是一种极为渺小的存在。
军区外战火喧天,轰-炸声不绝于耳。
在思怅然地坐在院门口的土门槛上。
她之前一度害怕过这些东西,但现如今反倒有些习惯,甚至渐渐地对此而感到坦然。
毕竟,连周觉山都肩负着诸多的身不由己,那她又何必对此心存畏惧。
她只是缅甸几十年内战中的一粒尘埃,微不足道,不足一提,哪怕战火烧身,也不过是一命抵死。
而真正要对战争感到害怕的,是周觉山那样的角色,他手里捏着千万人的性命,牵一发而动全身,几乎他每做一个决定,都会有人为此而丧命,他说的每一句话,都是在救人与杀人。
康嫂从屋里走出来,给在思撑起了一把阳伞。
“多晒啊,进屋吧。”
在思点头,扶着门板起来。
她走进二楼,看看周觉山留下的行囊,弯腰,从里面翻出来一个金属色的笔记本。
没有密码,因为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,康嫂不懂电脑是啥,她探头看看,又觉得没什么意思,她收起阳伞,下楼做饭去了。
屋里只剩下在思一个人。
遵照前车之鉴,在思没急着休息,她将卧室仔细地检查了一遍,确认屋里没有监控,这才脱掉裙子,从内衣的夹层里翻出来一个小黑盒子。
这个就是那个被她修好了的微型定位追踪器了。
她身上的只是其中一半,另一半较小的部分被她藏在了她的日记本厚封皮里,还有一个起芯片作用的小零件,在和周觉山告别时,被她贴在了他的后衣领上。
电脑联网,在思将手里的小黑盒子拔开,将有usb端口的那一端插入了电脑的接口。
周觉山手边的日记本背面闪烁了一道亮光。
电脑显示:追踪定位监听成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