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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责懊恼之际,“嗡隆”
一声,沉重的门突然从内徐徐推开。
豆苗儿愣愣抬头,一行太监恭敬步出,还有走在前头的陶平。
待太监奉命传了太后口谕,豆苗儿忙牵着福宝谢恩,随他们入宫。
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,豆苗儿松了口气,既然如此,这是不是表明,一切事情都很顺利?陆宴初很安全?
碍于太监们在场,她不好询问陶平,牵着目不斜视谨遵礼训的福宝,母子静静跟着前面的太监左拐右绕,进入保和殿。
余光中哪儿都是人,殿内处处奢侈精美,华灯密绽,不似人间。
豆苗儿担心福宝受惊,轻轻捏了捏他手,旋即他回应地捏捏她手。
嘴角生出一抹淡淡笑意,两人在太监带领下,走到陆宴初身边。
上首二位自然是年轻的圣上与太后。
豆苗儿记得陆宴初教给她的规矩,与福宝跪下请安,她口齿清晰道:“民女赵寄书,叩见圣上,叩见太后。”
“福宝叩见圣上,叩见太后。”
有样学样,福宝跟着跪拜,童音清脆,回荡在殿院中。
长得粉团团的小孩最遭人喜欢,尤其还这般乖巧懂事。
出于对这场戏的喜爱,场上夫人们都露出慈爱的目光,很是欣赏这位赵夫人。
未出阁的闺秀们则情绪复杂,一是钦佩,二是羡慕。
陆宴初当年摘得科举魁首后被公主相中,求而不得,后又有不少千金情愫暗生,却从未得到过任何回应。
哪怕民间关于首辅的风流韵事不少,多是以讹传讹越发离谱。
猜测过千千万万种可能性,她们却从未想过,这样一位如清风霁月的男子竟早有心上人,甚至连儿子都这般大了……
“福宝?”
太后笑眼眯眯地朝他招了招手,“到哀家身边来,哀家瞧瞧你。”
懵懵懂懂抬头,福宝觑了眼爹与娘亲,见他们几不可察地颔首点头,他站起来,迈着短腿乖乖朝太后走去。
环境陌生,好在他从小在书院长大,每年招收新生时,人声鼎沸,倒也不怯。
“长得真是机灵可爱。”
半将孩子搂在怀里,太后捏住他小手,朝圣上笑道,“圣上幼时也这般懂事。”
宗越闻言,侧头盯着那小萝卜头瞧,小萝卜头似是好奇,歪头同样盯着他瞧,亮亮的眸子浸着纯真。
扯了扯唇,宗越目光散漫朝席下扫去,果不其然,沈将军那边儿,原先瞧不见影的人瞬间冒了出来,想必紧张得很,她对这孩子竟然还挺有耐心。
轻哼一声,宗越拂袖,吩咐暂停的声乐继续,气氛逐渐回暖,象征着这段插曲算是彻底揭了过去。
福宝被太后留在身边喂食,陆宴初带豆苗儿退后,坐定在宴席。
“不必担心。”
给她斟了杯温热的蜜果茶,陆宴初递过去,以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道。
“嗯。”
豆苗儿不敢频繁朝福宝投去目光,想着太后态度和善,福宝又比一般孩子早熟,应当不会冲撞到太后才是。
福宝似乎不挑食,给什么他就咬什么,只一双眼睛时不时往爹娘那儿瞟。
太后心知肚明,虽爱极他腮帮子鼓鼓的模样,但还是笑着朝身后太监吩咐,令他抱他去陆先生那边,顺带赏了几碟糕点。
席上恢复热闹,众人交杯换盏,其乐融融。
唯独右下首一位搂着和福宝差不多大男童的年轻妇人面色复杂,她不可置信望着斜对面的一家三口,手上汤匙一颤,糖水洒了出来。
“娘……”
怀里男童不悦地嘟嘴,抬头怪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