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士章闻言,吓得手里的杯子哐当一下,掉桌子上,茶水倾倒出来,眼看着就要打湿桌子上的包袱。
刘鸣谦拿起那包袱,塞到他怀里,急声道:“快去,快去,谁给你的,还给谁去!
这哪里是朋友?这是要害你性命的仇人啊。”
陈士章抱着那包袱,如同抱着一包点燃的爆竹,转身就往楼下跑去,他比俞致和还惨,一脚踏空,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……
刘鸣谦闭上眼不忍直视,店里的伙计见状忙来扶他,刘鸣谦也赶下楼,见他摔得五迷六道的,忙吩咐跟他来的长随:“快快把你家老爷送到医馆里去!”
那长随吓坏了,不由得问道:“我家老爷刚上楼,就摔下来?”
刘鸣谦喝道:“废话忒多!
先送医馆,看看你家老爷摔着哪里没有!”
陈士章缓了过来,他呻吟着往外边走,对着长随道:“不,先去岳家……”
刘鸣谦这才知道,有人买通了他的岳家,把他拉进这个旋涡里来了。
商人,不了解朝堂斗争的波谲云诡,以为就是传句话的事,太天真了,朝堂里的水,可比商场深多了,哪怕是积年老臣,跌跟斗的也比比皆是。
商人最多找个靠山,好好做生意赚钱就是,陷进朝堂之争,那是自寻死路。
“唉,”
他送陈士章出门坐车,一边劝道,“字之兄摔的这一跤,算是小的啦,真有那一天,陈家还要摔大跟斗……”
陈士章忍着周身的疼痛,勉强拱了拱手道:“多谢刘兄救命之恩……”
杨维垣辗转托人,送出去的银钱和书信,又原封不动地被退了回来,急得他坐立不安,不时地跑到崔大人的值房去打听,询问九千岁打算怎样处置裕妃母子?
魏忠贤见事情闹得这么大,反而不敢矫旨处置张蔷了,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,只好下令给锦衣卫,要把在上海老家种番薯的徐光启,抓回来治罪。
裕妃有天子护着不好下手,徐光启一个罢掉的官员,他还治不了?
而处在政治漩涡中心的张蔷,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。
杨维垣上第一封折子的时候,英国公府的张大夫人,就来庄子里进货,把这个消息,通报给了张蔷。
张蔷一听就明白了,那些人这是,打起了庄子的主意,妄想拿到庄子,就能把庄子里的两间工厂收入囊中,坐在家里数钱了。
做的好梦!
不过,她对朱由校没有信心,她也要防着朱由校被这些折子吓到,从而听信魏忠贤的摆布,真给她挪个地方,造成两间工厂停产,损失就大了。
虽然魏忠贤就算拿到庄子,也得不到香水和肥皂的配方,生产不出香水和肥皂,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,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成果,被人破坏。
另外,她也要给刘鸣谦等跟随她做事的人,一些安全感,让他们知道,就算魏公公贵为九千岁,也不敢把她怎么样。
她思考了许久,张于想出一个避重就轻的法子来。
于是,朝堂上弹章满天飞的时候,英国公一系的勋贵,开始带节奏,把关注的重点,从结交外臣,放到新作物上来。
并不断地勋贵家的家奴,带头跑到西郊庄子上来看新作物,加上张之极一帮子勋贵子弟,在各种场合吹嘘:炸薯条如何如何美味,蒸番薯如何如何甘甜,煮玉米如何如何清香……
闹得好事者们,纷纷跑到庄子里来看新作物,庄丁们一阻拦,人们就更加好奇了,于是开始偷盗……
一系列操作,成功把舆论的风向,给带偏了。
刘鸣谦到底不放心,送走陈士章后,他坐着马车,亲自来到庄子里,向张蔷汇报了上午生的事:“在下也没问他,是谁托他来请罪的,就把他打回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