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素赶忙进来,说道:“是四姑娘打发了如雪过来,说要请奶奶过去坐坐。”
姜红菱心中狐疑,问道:“四姑娘身子才好,怎么忽然想起来要请我过去?”
说着,便吩咐道:“叫她进来说话。”
如素便走到廊下去传话,顷刻功夫,如雪就跟了进来。
如雪走到屋中,行礼问安已毕,就笑道:“我们姑娘打发我来,请大奶奶过去坐坐。”
姜红菱问道:“四姑娘素来喜欢清静,这身子又才大安,最怕人多吵闹,怎么忽然要来请我?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么?”
如雪说道:“并没什么,姑娘说病里烦闷,也没个说话之人,看着一屋子的人都生气,忽然想起奶奶,就想请奶奶过去坐坐。
我们姑娘还说,前回如月口舌不稳,顶撞了奶奶,她也气的要死,幸亏奶奶做主,发落了她。
姑娘心里感激,也想亲自跟奶奶道谢。”
姜红菱听了这番话,便笑了:“四姑娘未免也忒客气了,这等小事,还道什么谢?”
说着,想想自己在屋中也是闲着无事。
这顾妩素来体弱多病,虽则顾思杳似是对这个妹妹并不上心,但也不好当真出了什么差错,便也想过去瞧瞧。
当下,她换了件衣裳,将屋中人吩咐了几句,便只带了如素一个,往秫香楼而去。
到了秫香楼,只见院中甚是寂静,当真是门可罗雀。
跟顾婳的小丫头子铃铛正在院中同人踢毽子,姜红菱瞧见,便问道:“三姑娘也在么?”
如雪回道:“是,三姑娘却才过来的,陪我们姑娘说话。”
姜红菱不语,拾级而上,迈步入门。
这秫香楼也同别处一样,当中是明间,右转便是客座。
姜红菱是熟门熟路的,进门便朝右一转,穿了珠帘,果然见顾妩与顾婳两个正坐在罗汉床上说话。
一见她到来,这两人都赶忙起身。
眼下顾家长辈已尽皆凋零,当家的除了顾思杳,便是姜红菱。
这姊妹两个虽则贵为千金小姐,却也不敢在姜红菱面前摆什么小姑架子了。
姜红菱笑着寒暄了几句,丫鬟放了座椅,她就在一边坐了,问了些两人几句家常闲话,又问顾妩的身子境况。
顾妩说道:“我初来乍到,就生了一场病,闹得人仰马翻的,幸得嫂子照料,不然还真不知要怎样。
虽则有哥哥在,但他到底是个男子,多有不到的地方。
我母亲已是没了,往后还要多求嫂子的照料,麻烦嫂子的地方多了,还请嫂子多担待。
那日我病着,心里烦躁,说话不中听,嫂子可别往心里去。”
这话说的甜净圆滑,惹得顾婳频频看她。
姜红菱不知这小丫头心里打什么主意,只当这十二三的姑娘能有什么心眼,左不过孩子心性,含笑说道:“四姑娘这是哪里话,都是一家子人罢了。
你既叫我嫂子,咱们便是一家子人,又说这些做什么?”
说着话,丫鬟便端了茶盘上来,将一盏茶放在了姜红菱手边。
顾妩说道:“这是我在西府时,母亲曾给我的一罐岩茶,说是福建那边来的,也是上贡之物。
我身子弱,不大吃茶。
今儿嫂子过来,特请嫂子尝尝,看合不合口味?”
姜红菱笑了笑,端起茶碗,揭了盖盅,果然一阵茶香扑面而来,只见那茶汤呈琥珀色,独有一股香气韵味,沁人肺腑。
她正想吃茶,却忽然停下,但见这茶碗样式规格并非是侯府之物,茶碗上更印着雄鸡报晓图样,并非是这秫香楼中所有。
姜红菱看了几眼,心中生疑,问道:“这茶碗,却是打哪儿来的?”
这话音才落,一旁提壶的如雪手一滑,茶壶跌在地下,但听当啷一声,摔了个粉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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