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着咱们同他家又没什么好交情,婉姐儿之前又被他们那样恶闹了一场,我倒跟他们说什么呢?就随意拿了些话敷衍他们,谁知宋家的人听闻婉姐儿还不曾许人家,竟张口说出什么要婉姐儿与他家少爷做妾的疯话来。
我听着倒是又可气又可笑的,没工夫与他们争执,便使人将他们撵了出去。
这些人倒是厉害的很,嘴里哔哔啵啵什么不识抬举,宫里娘娘如何看重他家少爷之类莫名其妙的话来。
我也没理会,撵出去就完了。
今日听你这样一说,方知原来底下有这样的事。”
顾思杳听闻,眉头微皱,说道:“竟有此事?我听闻,宋家公子已然进京结亲了,就是这位玥嫔做的媒,那方是一位翰林家的小姐。
怎么又要咱们婉姐儿与他当妾?何况,婉姐儿是咱们侯府的姑娘,堂堂正正的官家小姐,如何能给人做妾?宋家如此,未免也太欺负人了。”
姜红菱是女子,心思细腻,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其中关节,微微冷笑道:“莫不是宋家那孩子对婉姐儿旧情难忘,不知在家中怎么闹得鸡犬不宁,才让宋家动了这个心思。
也就是他们家女儿在宫里得了势,想着仗势压人,才敢到咱们府上大放厥词。”
说到此处,她不由啐了一口,嘴角上挑,甚是轻蔑道:“他倒是做梦呢,既要前程,又想着旧日的情人,坐享齐人之福,真真是两全其美。
当日他们家设计陷害糟蹋婉姐儿的时候,怎么不见他出面来着?如今又想起这个法子了,也是个表里不一,没有骨气的人。”
顾思杳与顾婉的兄妹情分虽浅,但顾婉到底是顾家的女儿,被人这等上门欺辱,他自然也恚怒不已。
然而想及近来局势,一时倒也不好去寻他们的晦气。
他略一沉吟,说道:“如今宫里,玥嫔正在风头上。
柳贵妃被贬,齐王一时只能蛰伏。
这关节上,不好节外生枝的。”
这两日间,顾思杳已趁空闲将大致的局面同姜红菱讲了一遍,姜红菱听了这话,心中也明白,只说道:“你们有大事筹谋,近来还是安静些的好。”
说着,又不无忧虑道:“你们筹划的事情,过于凶险,可有十足的把握?”
顾思杳心中亦是七上八下,但当着心爱女人的面,怎好叫她焦虑?当下莞尔一笑,说道:“都安排好了,你尽管放心。”
说着,便转了话锋,忽而问道:“你可知柳贵妃被斥的引子是什么?”
姜红菱果然问道:“我哪里知道?”
顾思杳浅笑:“是端阳公主在御前央求,千万不要将她嫁到侯府。
皇帝莫名,不知此话从何说起,便细问了公主,方知柳贵妃所为。
这皇子公主的婚事,素来是皇帝做主,纵有生母看好了哪家,亦得先同皇帝商议才是。
柳贵妃独断专行,皇帝对她早有不满,如今又弄出这样的事来,更是龙颜大怒,当即宣了柳贵妃见驾。”
“柳贵妃在宫中横行久了,飞扬跋扈早已惯了,即便是在皇上跟前也忘了收敛。
她被皇帝斥责了几句,心中不甘,便争执起来。
皇帝被一嫔妃当面顶撞,动了雷霆震怒,这方将她圈禁起来。”
姜红菱听了顾思杳这一席话,当即想起那日自己同端阳公主所说,手心微微出了些汗。
她不知自己的三言两语,竟然挑出了一场宫廷风波,这皇宫内院的诡谲可怕,当真超出了她的所想。
姜红菱定了定神,方才说道:“我原本只想着,皇帝能令柳贵妃打消了这门亲事的主意就好,并不曾想到竟然会引出这么一大宗事来。”
顾思杳微微一怔,问道:“端阳公主那些话,竟是你教她说的?”
姜红菱看着他,轻轻说道:“我……我不想你娶她,柳贵妃又不是轻易得罪的起的,所以我想着不如要她自己去说。”
言至此处,她小心问道:“我是不是给你们添乱子了?”
顾思杳眸色微闪,唇角轻勾:“我与毓王之前还愁眼下僵局如何破法,不成想竟是让你打开了局面。”
一语未休,他将姜红菱的手拉过,握在手心之中,轻轻揉搓着:“你在意我,我心中高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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