鲥鱼送去了,祖母十分高兴,连说父亲孝敬,又问父亲身体安康,还让父亲多过去走动走动。”
顾武德闻言,倒很是高兴,脸上也泛出笑意来。
顾家人容貌皆好,顾武德年轻时亦是江州有名的美男子,挺鼻薄唇,一双桃花眼,招惹了无数姑娘喜欢,欠下许多风流债。
如今虽有了些年纪,两鬓添了几缕银丝,眼角也起了些纹路,这风流的脾性倒是没改,常惹的程氏同他大吵大闹。
程氏在一旁坐着,怀中抱着她女儿顾妩,听见这父子二人的对话,鼻子里哼了一声,笑道:“爷俩当真是一样的孝顺,得了这样的鲜物,紧赶着给那边府里送去。
你们这等的孝敬,也不见那边看觑这边一眼!”
顾思杳听了这话,不觉向这边望来,却见他这继母今日穿着一件绛紫色团花刻丝对襟夹袄,掐银丝软黄色盖地棉裙,额上戴着抹额,虽是家常装束,倒也美艳。
她怀中抱着的少女,名叫顾妩。
今年不过十岁上下,虽与顾婳同样的年纪,却因生月小了她一个月,就成了顾家的四姑娘。
顾妩容貌随她母亲,小小年纪,已是娇小明艳,只可惜程氏怀她时不慎吃错了些东西,这孩子胎里作病,生来就有弱症。
虽有一股天然的娇怯姿态,却是弱不禁风,药不离口。
此刻,她正坐在她母亲膝上,被程氏喂着吃八宝甜酪。
这程氏今年不过年方三十,生的面如满月,眉若远山,倒是个美人。
程家门第不高,顾武德讨继室时,也是看中了程氏的姿色。
程氏贪图顾家富贵,又恋慕顾武德俊朗,便不顾他竟大了自己八岁,嫁过来做了继室。
两人成婚之后,倒也和和美美的过了段日子。
只是顾武德那风流的脾气始终不能改过,又怎会为了一朵娇花就弃了整座花园?程氏进门时,西府里已有两房姨娘。
程氏过门不到两年,顾武德又陆续纳了三房。
这程氏不是个容人的妇人,管不了顾武德便同那些妾室整日吵闹,是非不断。
顾武德见家中不宁至此,索性便在外头又养了外宅。
程氏气生气死,却毫无办法。
这顾武德虽风流好色,子女份上却福分浅薄,先妻宋氏只遗下一子,便是顾思杳。
程氏入门十余年,也只为他生下了个女儿,除此之外便再无所出。
程氏进了顾家,去了侯府两趟之后,见那边府邸装饰,比西府这边华丽许多,顾王氏话里话外又始终偏向长房,对侯府那边便生出许多怨怼。
自打顾婉同宋家订了亲,程氏更埋怨顾王氏偏心,有这等好事也先想着长房的孙女儿。
如今见顾武德父子二人孝敬顾王氏,不由便生了这几句酸话出来。
顾思杳听这话极不顺耳,但因她是继母,也不能公然顶撞,便不言语。
顾武德便斥道:“一家子人,还说这两家子话?几条鲥鱼罢了,也值当你这等声声气气。”
程氏却哼笑了一声:“几条鲥鱼?好大的口气!
杳哥儿才挣了几个银子,你腰杆子便这等粗了。
这屋里又没外人,你跟谁装胖呢!”
顾武德被妻子气的吹胡子瞪眼,却因惧内久了,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。
程氏见这父子二人皆不言语,心中得意,又点头道:“我就说你们爷们两个,一天天的只知道败家。
这家子若不是有我操持,当年老侯爷的脸面也要叫你们败光了!”
话未说完,顿了顿又道:“既然都不是外人,你便将那件事答应下来,也算我央你一回。
兆丰是你小舅子,也不是外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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