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份礼,怎样看都不像是随意选出来的。
然而,她才过门两月有余,品味喜好除却身畔这两个陪嫁丫鬟,旁人是一无所知,她也从未对人提起过。
若说顾思杳是蓄意为之,那他又是从何处打探得知的?
正当此时,如锦自顾自说道:“这次送来的东西好,颜色清淡,正好奶奶穿。
香云纱裁裙子也好,做褙子也好。
这两匹绸缎,做袄做裙子也都好看。
奶奶又素来喜欢这么个花样儿。”
姜红菱听了她这话,心念微动,不禁看了如锦与如素两个一眼,却见这两个丫头眼神明澈,毫无半分闪躲之态。
这两个丫头都是上一世跟了她一辈子的人,忠心可鉴,她是从不疑心的。
只是,也难保她们才来顾家,跟人说话一时说漏了嘴,也不无可能。
想到此节,姜红菱状似无意的问道:“近来,可有什么人同你们问起我来么?”
这两个丫头听了问话,面面相觑。
如素便说道:“并没有,只是前儿我往厨房去时,碰上菡萏居的柳枝。
她拉着我问了两句,我心里想着咱们同菡萏居又没什么往来,她问这些做什么,便敷衍了两句,旁的再没了。”
如锦亦摇头道:“没有什么人问。”
姜红菱当然信这两个丫头不会说谎,那么顾思杳又是从何处知道她的喜好的?
姜红菱出了一会儿神,便向如素吩咐道:“可知道各房里得的都是些什么?”
如素摇头道:“这个并没有问。”
姜红菱便道:“去打听打听。”
如素点头,转身出门去了。
如锦便问:“奶奶,这些东西怎生处置?”
姜红菱说道:“先收起来,记在账上,暂且不要动它。”
如锦会意,这些事情在家中都是做熟了的,不必另外吩咐,便将这些布匹茶叶都收在了一口带锁的四角包铜红木箱里。
姜红菱未出阁之时,在家中便有一套规矩,钱财出入,人情往来,巨细无遗,必有账簿记录,故而她院中一向少有是非。
她嫁到侯府来时,便将这套规矩也带到了洞幽居。
如锦将茶叶布匹一一收好,又取了账簿笔墨,在账上记下。
姜红菱在一旁看着,如素便已从外头回来,进门说道:“已打听了,问了送东西的嫂子,老太太那儿是三匹四合如意缭绫,三匹福寿双全绸缎,一斤茶叶。
太太是两匹四季团花喜相逢绸缎,两匹大红色织金香云纱,半斤茶叶。
姑娘那儿是两匹妃色织金如意云纹纱,两匹鸭黄色蝶穿芍药绸缎,二两茶叶。
姨娘那儿只有两匹湖蓝色细棉布,旁的就没了。”
姜红菱听了这一番话,心下稍定,暗自忖道:想必是去了一趟湖州,所以带了这些名产回来。
我是寡妇,自然只能穿那个颜色。
那茶叶,也恰巧是我爱的。
如此,是我多心了也未为可知。
想通此节,她又不免有些好笑,自己这般也未免有些杯弓蛇影。
现下,自己不过是一个将将过门的寡妇,在侯府中全不显眼,除了顾忘苦那个下流坯,谁还能来惦记上她。
她又有什么可图谋的?
这日,一日无事。
到了傍晚时分,顾婉过来,同她说了些家常闲话,谈起明日出城上坟踏青事宜。
顾婉是侯府千金,平日里自然深居闺中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圈在大宅之中,日日也是烦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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