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王氏吩咐丫头放座,又令上了香茶果点,便含笑说道:“我正说着你,你可就来了。
菱丫头跟我说了你许多好处,今日一见,果然不凡。”
胡惠兰客套了几句,虽是自谦,却也不肯贬低了自己。
顾王氏见她言谈举止,绝不露怯,心中更是喜欢了几分,便向姜红菱笑道:“你举荐的人很好,你的金兰姊妹,果然与你一样。”
姜红菱听了,心里自然也欢喜,嘴上虚应了几句。
顾王氏便又问了胡惠兰一些年岁家境等琐碎事宜,胡惠兰也一一答了。
顾王氏便向姜红菱说道:“女学的事儿,可都妥帖了?”
姜红菱回道:“梨落院那边早已派人收拾出来了,一应的家具也都置办下了,随时都可用的。
便是服侍的丫头婆子,也都着人选出来了。”
正说着话,外头人忽然报称:“姑太太带着哥儿姐儿,在门前下车了。”
众人皆是微微一惊,顾王氏说道:“他们前儿还来信说,还得三五日功夫,竟回来的这般快!”
说着,便要起身去迎。
一众丫鬟婆子便上前劝阻,姜红菱说道:“老太太还是坐着,外头自有妈妈们去迎。
姑太太是老太太的女儿,多年不曾尽孝,一朝回了娘家,倒叫老母亲自出迎,岂不让她心有不安?”
顾王氏听了这话,方才不动了。
胡惠兰不知出了什么变故,看向姜红菱,姜红菱便低声向她讲了缘故,她方才明了。
顾王氏满心焦躁,两眼盯着门上,也没心再去理会这两个女子又说了些什么。
大约过了半顿饭的功夫,就听外头乱吵吵的一阵脚步声,一妇人的声响自门外传来:“我这可是回了家了。
虽是十多年的功夫不曾回来,到处却还都是眼熟的呢。”
顾王氏一听这嗓音,立时自炕上起来。
话音落地,就见一名中年贵妇,领着一名云英少女、一名才戴冠的少年走了进来,身后围着一群的丫鬟婆子。
那贵妇踏进门内,见了顾王氏,两眼微微泛红,张口就要喊人。
顾王氏却早已挨忍不过,上前搂住了那妇人,大声哭号起来。
那贵妇亦也痛哭流涕,嘴里连声叫娘。
周遭服侍之人,有递手帕的,有劝解的,亦有陪着抹泪的,堂上乱成一团。
胡惠兰是个外人,这等场合是不好出声的,便起身走到了一侧静立无言。
姜红菱上前,开解了几句:“老太太和姑太太少伤感些,老太太上了年纪,仔细哭伤了身子。
姑太太一路远道而来,舟车劳顿,也要保重身子。”
顾王氏听了这话,方才止了,又拉着那贵妇说道:“十多年不曾见,这一见了,我们娘两个竟然都添上白发了。”
那贵妇亦也笑道:“岁月不饶人,我自出阁出了这个门之后,便再也没回来过了。
十多年不曾在母亲膝下尽孝,如今可算是回来了。”
说着,便令两个孩子上来拜过外祖母。
顾王氏见了两个外孙,自是欢喜的如同天上掉下了个宝贝,连声吩咐预备见面礼。
姜红菱冷眼旁观,见那贵妇眉眼口鼻都同顾王氏七八分相似,只是年轻了许多,眼角微微上挑,似是透着几分精明。
那少女十五六岁的光景,一张圆脸蛋,肤色白净,颇有几分姿色,人前腼腆含羞。
那少年生的玉树挺拔,头戴玉冠,身着长衫,年岁虽轻,却已是风姿出众。
同他表兄顾思杳,有那么几分的神似。
姜红菱看了一回,晓得那贵妇便是顾王氏的么女顾琳,那对兄妹则是前回春燕说起的吕仁辉、吕云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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