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别的不管,也该顾忌下思杳的颜面。”
姜红菱听她抬出顾思杳来,倒也不想他出外被人借着这些事笑话,只好答应下来。
到了这日,顾王氏喜气洋洋,按品装扮了。
姜红菱与顾妩,也各自穿戴齐整。
顾妩正是发身长大的时候,这两月间个子又蹿了些许,更加显出少女聘婷之态。
只是她素来病弱,此刻虽是擦了香粉胭脂,依旧盖不住的面色青白。
她今日穿着一条葡萄紫碎花薄罗褙子,里面则是一件水红色妆花高腰襦裙,头上挽着个纂儿,戴着一支八宝攒心芙蓉玉钗。
虽打扮的明艳娇丽,却不知怎的,依然是那副病弱不胜之感。
今日侯府女眷唯顾王氏、姜红菱同这顾妩三人,顾王氏为充门面,也为着这些小辈的机缘,将顾琳与吕云露母女两个也传来了,甚而还将顾婷也带上了。
当下,顾王氏同着女儿共乘一车,顾婷和吕云露同行,姜红菱便和那顾妩坐了一辆车。
众女眷安置妥当,车队便缓缓前行。
顾思杳仍旧如端午那日,骑了一匹青骢马,跟在姜红菱的马车旁。
姜红菱与这顾妩平日里几乎无甚往来,只晓得这个西府的四姑娘自小便有弱症,时常生病,等闲也不大出来。
两人坐在车中,各自无话,冷冷清清。
姜红菱只觉气闷,便向车窗外望去,却见街道两旁三五成群的聚集着些衣衫褴褛之人。
这些人面黄肌瘦,无精打采,或坐或卧,身旁放着些破烂的铺盖卷,神情呆滞。
又有些带了孩子的人家,见了路上有衣装华丽之人经过,便上前纠缠,硬要卖儿卖女,甚或卖了自身。
那些苦苦哀求之态、哀嚎乞讨之音,令姜红菱心头震撼不已。
这场大水,上一世也是有的。
那时候,她只是内宅一个妇人,几乎足不出户,虽听府里人说起外头遍地流民,荒郊饿殍遍野,到底不曾亲眼看见,只是府里日常采购艰难了许多,吃用也减了不少。
今生见了这幅惨状,她心头触动甚深,不由说了一句:“城中闹灾到这种地步,齐王竟然还要开什么赏桂宴,当真令人齿冷。”
话音出口,顾思杳似是听到了,垂眸向她一笑。
姜红菱碰到他目光,也回之一笑。
到底是在外头,不敢过于随意,没有跟他说话。
顾妩在旁冷眼看着,冲口便是一句:“大奶奶这样说,还不是一样的去赴宴?”
姜红菱不防她忽然说话,看了她两眼,浅笑道:“四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顾妩嘴角一勾:“我没什么意思,随口说说,大奶奶觉得不中听,就莫往心里去。”
姜红菱不知这丫头的那段私密心事,只当是小孩子乱闹脾气,便也没放在心上。
不多时功夫,侯府车马已在齐王府门前停下。
众人下车,女眷们便换了软轿,往府中行去。
姜红菱这还是头一次进王府,一路看过去,果然雕梁画栋,气势恢宏。
她不禁在心中感叹这王府的壮阔绮丽,那奢华之态,绝非侯府能比,她只当王府皆是如此,却不知也是齐王受宠,又在江南富庶之地,方能这般。
毓王在西北的毓王府,却要寒简的多了。
众人到了王府中庭,便分作两班,女眷去了后院花厅。
顾思杳是男丁,自然不能跟去,转去了正堂。
齐王并无娶亲,王府此时尚无王妃主理家务,便是齐王身侧的几个得脸姬妾应付招待。
顾家的女眷到了花厅,厅中早已有十数位太太姑娘们坐在一处说话,环肥燕瘦,妆妍斗媚,衣香鬓影。
顾家人到得堂上,一经通报,厅上适才还热闹非凡的说笑声立时便停了下来,众妇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。
大伙谁也没瞧,都落在了姜红菱身上。
只见厅上一衣装华贵的美妇走下堂来,款款上前,向姜红菱微笑道:“这位,想必就是侯府的大少奶奶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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