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见顾思杳到来,两位王爷一道起身相迎。
这情形,看的堂上服侍的下人频频侧目。
毓王也还罢了,一向待人恭谨有礼。
齐王却是素来眼高于顶,飞扬跋扈,便是京里来的官员也不见他如何放在眼中,如今倒把一个侯府的世子奉为上宾。
顾思杳走到堂上,齐王颇有些不自在,请他上座。
三人落座,便有家人端了香茶果点上来。
顾思杳也不端茶,一双眸子盯在齐王身上,目光森冷锋,宛如一并利刃,倒看的齐王头皮发凉。
齐王干咳了一声,强笑道:“不知顾世子今日前来……”
顾思杳不待说完,便开口道:“明人不说暗话,昨日之事,王爷需得给我们侯府上下一个交代。”
话音冷厉,掷地有声。
齐王额上顿时出了一层薄汗,不由看了毓王一眼,见他面淡如水,默然不言,只得依着先前商议,说道:“世子莫要误会,本王也是为姬妾所蒙蔽。
这一切都是我那个小妾兰氏所为,她为与别的姬人争宠,便使了这样下作的手段,想讨本王的欢心。
本王御下不严,以致贵府少夫人在王府受了委屈,本王深感愧疚。
世子要什么赔礼,尽管说来,便是那罪魁兰氏,本王也可交给世子发落。”
顾思杳虽一早料到这齐王是必定要将自己择干净的,但亲耳听他说来,心底还是鄙夷不屑至极。
那兰氏无论如何,到底是他的姬妾,齐王却要将她交给外人处置,叫人如何不齿冷!
他薄唇微勾,挑起一抹冷笑:“王爷这话,倒是怪了。
莫非昨日在下眼花,拉着在下嫂子的,并非是王爷么?何况,若非王爷示意,那兰氏又怎知如此能讨得王爷的欢心?”
齐王面上一阵难堪,他本当只要将兰氏交出去,这顾思杳就该收手,谁知他并非这等容易打发。
他瞟了毓王一眼,见他似是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,自己臂膀上的伤处又隐隐作痛起来,心里发急,当即大声道:“那又如何,本王的臂膀也被你折断了,还愿把闹事的姬妾交予你处置,你也该知足了罢!
说起来,说起来,本王也并未碰到那姜氏,根本是一丝一毫的好处也不曾捞到!”
他一气儿说完,心头却有几分惴惴不安,觑着顾思杳脸上的神情。
顾思杳剑眉一挑,正欲出言,一旁毓王忽然出声道:“顾世子,此事齐王已然知错,他肯想你赔礼,府上夫人若有什么要求,也大可提出。
只是这件事到底不是好事,宣扬出去,于侯府面上也是无光。”
顾思杳见他出来解围,也明白此事也只能如此,再追究下去,也是无益。
心中纵然不甘,也只好就此收手,顺着毓王递来的台阶下来,说道:“既有毓王殿下说项,此事便依照齐王所说,暂且记下。
但在下嫂子在府上受的委屈,却不可不讨。
王爷既肯割爱,愿将如夫人交出,那便由在下将她带回府中。
如何处置,却得由我嫂子才决断。”
齐王到了这当口上,满心只想将此事揭了过去,于顾思杳所提之事无不应承,口中答应着,便喊来两个内府管家,叫他们去将那兰氏传来。
待人去后,堂上一片寂静。
齐王吩咐人上来续茶,丫鬟提了壶进来,却见顾思杳的杯子中竟是分毫未少,只好随意点了几滴应景。
片刻功夫,那兰姑娘便随人来了。
她今日穿着一袭碎花洒金绸缎小衫,粉色掐银丝褶裙,头上挽着高髻,鬓边簪着一支瑞香花,面上浓妆艳抹,打扮的妖调冶艳,厚厚的脂粉却盖不住眼下的乌青。
昨日事情未成,她便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,一夜不曾安睡。
走到堂上,一见这等情形,兰姑娘心中便已明白了几分,冷笑了一声,向着齐王颔首娇声道:“王爷这是做什么?我是王爷的爱妾,怎好见这些外客的?”
齐王既下了狠心,哪里还肯理会她,只向顾思杳道:“人已传来了,世子便带回去,与少夫人赔罪罢。”
兰姑娘闻言,眸子一缩,脸上一阵狞笑,向齐王说道:“王爷可真是好狠的心,你为了那侯府的少奶奶朝思暮想,寝食难安。
妾身为你解忧,方才想出昨日的勾当来。
王爷见事情败落,竟要把妾身丢出去遮羞?若非王爷,妾身哪有这个胆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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