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如今日,不过就是一个礼物,他也能开心成这幅样子。
当真是个怪人。
…
虽说除夕夜有守岁的习俗,只是林老夫人年岁终究是大了,何况她身体尚未痊愈,众人自然也不敢当真让她守岁。
因此尚还在亥时,林老夫人由许氏服侍着睡下,众人便也回去了…霍令仪和霍令君扶着许氏回到锦瑟斋继续守岁,霍令章便独自一人回了陶然斋。
陶然斋中。
云开正坐在圆墩上做着女红,自打林氏去了西山,她也就自发到霍令章身边服侍起他的衣食起居。
如今耳听着外头传来的脚步声,云开便放下了手中的女红,而后是打了帘子迎了出去…眼瞧着霍令章面上难得的高兴,她先是一怔,而后是笑着替人解下了身上的斗篷,跟着是又一句:“奴还是头回见二公子这么开心。”
霍令章闻言却也只是笑了笑未曾说话。
他握着手中的锦盒,而后是打了帘子往里间走去,只是在瞧见摆在案上的那只荷包时,霍令章的步子却是一顿,连带着面上的笑意也跟着凝滞了几分。
云开走在霍令章的身后,自然未曾察觉到他面上的神色,只是见他停了步子便也随着他的目光往那处看去。
眼瞧着那只荷包,她便柔声解释道:“奴瞧这只荷包的针线坏了便重新修补了下…”
她这话说完是又替人倒了一盏热茶,跟着是又一句:“这只荷包的样式太过老旧,布料也过时了,不若奴再替您重新做一只?”
她口中这般说着话,心中更是免不得诽语了一句:也不知这荷包是哪个丫头做的?这也亏得是二公子好说话,若不然就这样的手艺合该被赶出府去。
霍令章却未曾说话,他只是合了双目,却是过了许久才淡淡说道:“以后没我的吩咐,不要进这间屋子。”
云开闻言却是一怔,她红唇一张一合刚要开口说话,眼瞧着那烛火下霍令章脸上显露出来的漠然,心下却是一凛。
这么多年,她还从未在二公子的面上瞧见过这样的情绪,在她的记忆里,二公子的性子一直都很是温和。
今儿个二公子虽然不曾发火,可那面上显露的漠然,还有话中那掩藏的暗愠却还是让云开止不住一怔。
二公子这是怎么了?原先还好好的。
不过云开终归也未说什么,她把手中的茶盏重新搁于案上,而后是轻轻与人应了一声“是”
。
等这话一落,她是又朝人屈膝打了个礼,跟着才往外退去…只是走到布帘那处的时候,云开还是忍不住折身往身后看去一眼。
她看着霍令章紧紧握着那只荷包,微微垂下的眼中好似闪过几分挣扎和隐忍。
云开眼看着这幅画面,更是一怔,她一面打了帘子往外头走路,心中却是忍不住起了几分猜忌…这只荷包究竟是谁做的?二公子竟如此上心。
…
等到云开退下。
霍令章握着那只荷包往里间走去。
里头烛火只点了几盏显得有些昏暗,而他立在窗前,手中握着这只重新被修补好的荷包,半仰着头看着天上的那弯月亮默声不语。
却是过了许久,他才低头看了眼那只锦盒…锦盒早已被打开,里头放着一块玉佩。
玉佩通身翠绿,两面外侧皆刻着祥云做纹饰,正面中间却是一副秀丽江山。
霍令仪先前揣着这只锦盒走了一路,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欢喜意,可如今这样垂眼看着,他的心下却不知是何等感觉…他什么都不曾说,指腹却是缓缓拂过那块玉佩上头的纹路,带着几分珍重和小心翼翼,生怕多用了几分力道便会损坏了它。
此时已快子时,屋里屋外皆是一片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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