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john,我完全忘记了。”
这句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。
手因着惯性还是将水拧开,但我没走过去站在花洒下面。
我任水哗哗喷着,将耳朵贴上了门,开始偷听。
霍亦琛的声音疲劳但并不沮丧。
即便不承认,但这些天他也很开心。
“是的,我当然知道今天是治疗会议,可我给忘了……别说教好吗?什么叫作‘我被摆布’,是我愿意陪她散心的……没错,我听到了你的结论,但我认为那是错的……如果是错的,那当然继续去找对的……我要挂电话了,今天很累,想早点儿睡觉……周三应该会回纽约,但不确定……john,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‘你变了一个人’这类话。
我并没有变,你给我好好记住。”
对话至此结束。
我轻轻地离开了门,不想弄出动静让他知道我在偷听。
那些只言片语,并没提到我。
可高约翰说霍亦琛被摆布,霍亦琛则辩驳说是自己愿意陪‘她’的……这是不是在说我?
他还说,高约翰的结论是错的。
“结论”
是个很大的词,就像是“治疗结果”
一样。
他们今晚本该有治疗会议,想必这个结论本来要在会议上讨论的。
而且它足够重要,让高约翰打来电话。
到底是什么结论?
最后他说,他并没有变。
这又是什么意思?这些天随和而温暖的他,并不是真的?可如果他还是那个冷酷的控制狂,又为何要对着我伪装天使?连我在医院里躺着的时候,他都没这么体贴。
如果要装,那时就可以开始。
更何况,我没有任何价值,用不到他来假装。
曾经闺密、婆婆那些隐晦的话,他对于“我们是否相爱”
那迟疑的回答,本来已经被我遗忘在太平洋的那一边,现在又重新回来了。
我的过去被浓雾笼罩,从未消解。
不安感在我心中升腾,我匆匆冲干净头发,关掉了水。
周三我们没有回纽约,周四也没有。
高约翰再次在他的诊室中看到我们,已经是两周之后。
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跟从前大有不同,想起那通电话,我胆战心惊。
如果说世间有谁掌握着我全部的人生,那么就是高约翰。
这个精神治疗师看穿了我,直至我的潜意识。
那些连我都不知道的自己的秘密,他也会知道。
那天的催眠过后,我要求参加治疗会议。
我想象中的高约翰会说“这个要问你先生才行”
,但他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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