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。
对比起小朋友间的纯挚交友,楼下的光景显然就没那么简单了。
地面的血迹早已被清理的看不出半丝痕迹,人群重新恢复了言笑晏晏,只是不约而同地避开了那把黑色的扶椅,和座上神色寡淡的人。
来来往往的身影路过对方,却没有一个会选择上前攀谈。
灯光炽烈,像是由此绕开了诡异的圆环,构造出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。
热烈的,宴会。
冷漠的,少年。
对方明显兴致缺缺,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指节上的灰戒。
那似乎是沃夫林家族的家主戒,意义重大。
总之我从未见对方脱下过一次,或许是早已融于骨血中了吧。
看着那张觥筹交错间模糊露出的侧脸,我不自觉停住了脚步。
刚刚暴动激起的某份场景一霎交叠。
出神间。
我忽然想到许多年后,那时的他真的,真的变了好多。
差距大到我现在看见那张稠丽脸庞上熟悉的漫不经心会感到恍惚。
是啊,塞西尔分明是这么肆意强势的人,十七岁的少年野心勃勃,桀骜不驯。
为什么,为什么后来会像一片擦过耳边的雪,寂静无声?
少年眼底平静的不染一物。
他游离在这场人与人虚伪的假面间,似乎不得归处,也无须归处。
宴会间络绎不绝的宾客,华丽绮靡的洛尔舞曲,起伏连绵的裙摆和绅士们的高脚靴,数百支蜡烛在长桌上和四周的烛台上闪烁,温暖的烛光映照着华丽的墙壁和精美的挂毯。
壁炉中的火焰跳动,出轻柔的噼啪声,我轻嗅着,那里散出阵阵温暖和木材的香气。
气息的确是很容易唤醒记忆的存在,如同某个阔别许久的回眸。
当那束目光投到我身上的时候,嗡地一声,少年眼底的某种感情如野生荆蔓般疯长,燃烧着某种足以燎原的火光。
像飘游的浮木抵达了彼岸,也找到了灵魂的支点。
“西娅。”
我听见对方轻声喊道。
哥哥。
哥哥在叫我。
烛光隐住了半边脸,另一半仍是难言的隔世复杂。
如同脚下的经年漫途。
记忆里某个模糊不清的时候,我似乎也曾用时空转换器去追寻这道身影。
在静静流淌着雨丝的夜里,看着他对那个尚还志气满满的青稚身形笑得温柔,炭火融化了外界的寒冷,我的喉咙陡然生起一股模糊的干涩。
“哥哥……”
永远都要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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