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章君警告他:“那东西恐怕不是善类。”
练朱弦却不以为然:“是善类还能被弄到这里来?都被五花大绑成这样了,还能翻出什么花来。”
光站在原地动嘴皮子是肯定弄不清楚的,凤章君再三要求练朱弦跟着自己、不要轻举妄动之后,二人终于朝着那庞然大物走去。
及至到了近前,练朱弦愈发惊叹于这怪物的巨大与丑陋。
他上下飞快地打量了一番,紧接着目光就定在了怪物的腹部。
“看,它的丹田!”
凤章君当然也看见了,怪物的腹部被切开一道足有二尺来长的创口,还用工具向两旁扩开,宛若一张森然大口。
然而与之前见过的怀远的腹腔不同,怪物的腹腔里既没有脏器的踪影,也看不见内丹的存在,有的只是一片泛着淡淡光亮的粘稠液体。
练朱弦突然想起了在香窥里见过的云苍鼎炉,眼前的景象倒是与炉膛内熔炼的鬼魂有些类似。
他正思忖着二者之间是否存在关联,忽然听见凤章君道出了答案。
“这恐怕是在吸食修为。”
凤章君俯身捡起一个紫金料葫芦,抖了抖,从里面倒出一粒银铅色的丹药,“这种丹药能将内丹溶融为液体,仅仅只需一个时辰,便能以直接饮用的方式,将对方修为归为己用。”
练朱弦皱眉道:“难道这就是西仙源的修行?未免也与那些清圣高洁的巫女们太不搭调了吧?!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
凤章君摇头:“这种丹药在中原被列为禁物,以这种办法吸食修为,更是禁忌之术。”
这倒也是,开膛剖腹、融人内丹,还直接将丹田当做餐具——即便对象是恶贯满盈的妖魔鬼怪,做法也未免过于邪佞了。
练朱弦思忖道:“所以说,这就是汤池内部私下里的行为?看这样子,汤池里那些发狂变异的人,应该也和这个怪物有着直接关联。”
“不错。”
凤章君肯定了他的推断:“禁术之所以是禁忌,一则由于手段过于残忍;二则因为效用并不稳定,还有可能造成反噬。”
“所以,我们一路上遇到的那些怪物,都是遭遇反噬的汤池弟子?”
练朱弦依旧觉得不可思议,“如此严重的副作用,居然还有人敢于铤而走险,真是疯狂。”
凤章君摇头道:“反噬不假,但严重到汤池这般地步,也实属罕见。
只能说是这个怪物修为深厚、怨念深重,不是这些人消受得了的。”
汤池弟子成为怪物的谜题算是解开了,但是那些昏睡的弟子又该如何解释
——二人暂时还没有头绪,便决定继续朝西仙源腹地进发。
密室之中似乎再无其他出入口,原路返回之前,练朱弦看了看那还时不时抽搐几下的庞然巨怪,似乎有所犹豫:“这家伙会怎么样?”
凤章君道:“内丹融溶的液体会继续侵蚀它的肉身。
短则数日,长则月余,它终将化为一滩白骨血水,再无其他可能。”
但那显然将会是一个极端漫长与痛苦的过程。
练朱弦闻言沉默片刻,再开口的时候,显然已经有了决定。
“或许它是个恶贯满盈的妖魔,伤害过许多无辜者的生命。
但如果我们也拿出同样的手段来折磨它,岂不是沦为与他一样的禽兽。”
说罢,他又看向凤章君,用眼神征求对方的意见。
凤章君点了点头:“做你想做的事。”
练朱弦重新将手按在腰侧,缓缓抽出细剑,只见银光一闪,那怪物巨如老树一般的脖颈便被轻松斩断了,一分为二的头颅与身体,各自在铁链上来回晃动着,但毕竟是不再抽搐了。
“走罢。”
凤章君等他过来。
练朱弦甩干净剑身上的残血,快步朝着凤章君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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