变故来得迅速猛烈,朝杨原本打算打电话回家试探家里的情况,顺便要生活费,她不敢直接打给母亲丛曦,只能打给爸爸。
电话一接通,那头就传来母亲的大声呵斥。
“当初若不是因为怀孕,我根本不会和你结婚,不会嫁给你这个窝囊废,不然丛辉现在的问题早解决了。”
丛辉,朝杨的舅舅,那个曾经也把朝杨当宝一样疼爱的舅舅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舅舅变得沉默寡言,一副颓废不堪的模样。
印象里,舅舅意气风发,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财务总监,拥有着让众多亲戚邻居羡慕的好工作,大家眼里舅舅都是一个有出息的人。
舅妈因为这个原因也没少给朝杨以及丛曦白眼,甚至还无数次明里暗里嘲讽过朝杨爸爸朝波是个窝囊废,也正是因为这样,即便曾经的舅舅再怎么疼爱朝杨,朝杨也逐渐疏远了舅舅一家。
只是丛曦一直对这个亲弟弟疼爱有加,朝杨也是在一次爸爸妈妈的争吵中得知,近几年妈妈一直在拿钱补贴舅舅一家,可是朝杨怎么也想不明白,舅舅一家的收入比自己家可高多了,为什么还需要妈妈拿钱接济。
“丛曦,你够了,这么多年了,朝杨都十八九岁了,你还这样的话有意思吗?难道当年的事情是我强迫你的吗?”
在朝杨的印象里爸爸很少这样的语气跟妈妈话,以前妈妈经常凶爸爸,爸爸从来都是不出声,低着头做着自己的事情。
朝杨似乎是找到了一点丛曦不喜欢自己的理由,朝杨不想再继续听下去,原本打算将电话挂掉,却突然听到了朝波的声音,“朝朝,怎么了,有事吗?”
听到爸爸温柔的声音,朝杨有些愣神,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,支支吾吾了半后朝杨还是鼓足勇气到:“那个,爸,我这个月的生活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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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钱钱钱,你这个来收债的就知道钱,十半个月不打个电话回家,一打电话就是钱钱钱,你已经成年了,还不能养活自己吗?”
丛曦尖锐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,朝杨不禁缩了缩脖子,那种对丛曦的惧怕好像是刻进了骨子里一样。
朝杨突然就委屈上了,刚开学那会儿每周都会打电话回家,尤其是想念外婆的声音,那时候丛曦也是这般尖酸刻薄的朝杨不知节俭,浪费电话费,其实想想呀,都这个年代了,电话费能有几分钱呀。
朝杨想,丛曦其实就是变着法儿的找理由骂她,就是想要羞辱她罢了。
现如今打电话回去依旧是一顿无情的辱骂。
想着想着朝杨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掉,一颗一颗的,仿佛颗颗都在诉自己那无处言表的委屈。
“我不要钱了,我以后都不问你们要钱了好吧,我自己去挣,就算我饿死我也绝不会再向你们开口要一分钱。”
朝杨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朝杨一通怒吼完后完全不等电话那边的回应,朝杨直接挂断羚话。
挂完电话,朝杨突然瘫倒在床上,从前不堪的往事一幕幕如同播放电影般出现在眼前。
眼泪如雨水般冲刷着她的脸庞,顺着脸颊隐入枕头里,连泪水都想找个地方藏起来,此刻的朝杨多希望自己可以这样一觉睡过去,再不要醒来,那样她就彻底解脱了。
随后朝杨又想起软糯的妹妹朝雪,想起年迈的外婆,朝杨心如刀绞,怎么活着会这么难,为什么要让她承担这么多不属于她这个年龄要承受的东西。
想着想着,朝杨再也忍不住了,犹如决堤一般,拉起被子盖着头,大声的哭了出来,多么讽刺呀,多么煎熬的青春岁月呀。
放声大哭后,仿佛得到了缓解,朝杨起身洗了把脸,拍拍自己的脸颊,按了按双眼,还不算太肿,拿出宿舍冰箱里的冰袋冰敷了眼睛几分钟,然后换了身衣服就出门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