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眠接着道:“我们会护好你,你若是不想露面,可以全程佩戴帷帽。”
他犹豫,仍旧摇头。
“你们若是真有本事,就不会护不住兰草反倒来寻我了。”
桑眠脑海中浮现那个雨夜,兰草被折磨得衣不蔽体的模样,心中钝痛。
“不瞒你说,兰草死于容家之手。”
“也确实是我们没护好她,可你想想,容家都现兰草并没有死在大火之中,怎么可能不会联想到另外两个孩子?”
清安攥紧破烂衣衫,面色陡然白了,狰狞疤痕在脸颊上随乱了的呼吸翕动,浑身竟不由自主的抖起来。
桑眠忙闭了嘴,她心疼得走近轻轻拍着男孩肩头。
“没事,没事,莫怕。”
“你若是实在为难,就算了,我们会留下人暗中保护你,可是我希望你能知晓,别人不可能会护你一辈子。”
她顿了顿,还是没有往下继续说,从怀里掏出一吊钱并几两碎银子放在灶台旁。
清安想起桑正远,桑老爷。
那时也是送他们离开时,都各自给了安身钱,说让他们忘掉过去好好新生……
桑眠离开之际,忽然被清安叫住。
她回头,看见男孩局促的站起身子,小声问:“如果,我是说如果,我跟你们去上京,你们能安顿好我母亲和小妹吗?”
“能。”
卫蔺语气淡淡,简单落下一个字,却无端让人信服。
接下来事情异常顺利。
清安在离开之前去找了笙笙一遭,本以为他是去劝笙笙同去,不想是要了一封信来。
“这是当初青云阁给我们的密信,就先给姐姐保管吧,这封信其实比我这个证人还重要。”
马车上,清安拘谨坐在角落,伸过来的胳膊露出半截肌肤,破旧洗的白的衣服上层层打着补丁。
尽管父亲当时给了他们银钱,但多半都给他母亲治病,想来是过得极为拮据。
桑眠将晨起在店里买的新衣和特意准备的帷帽一并给清安,嘱咐他在车上将衣服换过好好歇息。
“若是饿了渴了,桌案上点心茶水随意用就好。”
将帘子放下,桑眠上马,拽着缰绳骑到卫蔺身旁。
“他状态如何?”
“还好,就是明显看得出来昨晚没睡好。”
卫蔺应了声,偏头瞥她一眼,狭长眸子微动:“你不也是。”
他不说还好,一说桑眠就忍不住蹙眉,掩嘴打了个哈欠,眼角都被逼出泪花来,在日头下莹莹闪光。
昨晚确实翻来覆去难以入睡,直等天边破晓才阖上眼眯了会儿。
卫蔺问要不要在南洲再歇上半日。
她摇头:“得赶时间。”
只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,她们没走成。
才出了城不过半日就遇上一伙蒙面之人,好在二人有所准备,大半暗卫都护送着清安从另一条路绕行回上京。
杀手一刀劈向马车,里头空空如也。
他们察觉上当,想要再撤之时已来不及,卫蔺一柄长剑抽出,周身全是凛冽肃杀之气。
“诸位怕是,走不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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