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觉得花瓣幽幽的香气甚是好闻,拿来泡茶应当不错,遂愉快地决定了它们的归所。
于是才有了今日上街这一趟。
街上人多,书棋生怕他被磕着碰着哪儿,又撕裂手臂上的伤口,于是处处留意着周围的人群,不由得埋怨道:“公子,这点小事,您让我跑一趟就好了,何必自己来这人挤人呢。”
谢南枝笑了笑:“成日在东宫里待着也是气闷,不如出来走走。”
书棋看起来并不赞同:“伤筋动骨本来就该静养,您太不重视自己的身体了。”
“上回太子殿下来信,您也什么都没说。
等殿下回来发现了,您要怎么办?”
谢南枝不慌不忙道:“上京离滕山本就有些距离,再加上他还要去云中绕一圈,等他回京,这点小伤早就好了,所以何必多生事端?”
“……”
书棋很想问,您是不是也怕太子殿下生气,才想着把这事瞒过去就算了。
然而谢南枝的神色实在气定神闲,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,他心中憋闷着不满,气鼓鼓地琢磨了一会儿,决定不把前两天从亲卫处听得的,梁承骁已在返程路上的消息告诉谢南枝。
这段时日那首打油诗在民间流传甚广,两人在巷间走了一会儿,也听到有孩子在拍手唱。
书棋是头一回听到这诗,新奇道:“这词倒是写得朗朗上口,听一遍就叫人记住了,也不知是哪位的大作。”
事情的始作俑者慢悠悠地走在他旁边,听了但笑不语。
回程路上,主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,经过一处巷子时,忽然间里头冒出个人影,不偏不倚和谢南枝撞在了一块。
经过上次在崔府外的事,书棋已经对巷子有了深刻的心理阴影,见状动作先于意识一步,赶紧挡在了谢南枝面前,受惊吓道:“你干什么!”
那闷头往前走的是个模样平凡的中年人,似乎才反应过来走神撞到了人,不好意思道:“抱歉啊,刚才走路没注意前面,这位公子,你没事吧?”
谢南枝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,打量他几秒,才重新挂上温煦的笑:“没事。”
那中年人应该是着急赶路,又同他道了歉,确认他没有撞到哪儿,就匆匆走了。
对方离开后,谢南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神色若有所思。
书棋担心他碰着伤口,但看他的表情又不是这么回事,疑惑问:“怎么了公子,有哪里不对吗?”
片刻以后,谢南枝收回视线,轻描淡写道:“无妨,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,一条街外的树荫下,停着一辆外表低调普通的马车。
车厢内坐了两人,一位身着锦衣袍服,模样还算俊朗周正,只是脸色苍白一些,眉眼隐约能见出晋帝的影子。
另一个则是长随打扮,大约是他的侍从。
在马车中等了许久后,随从忍不住问:“王爷,您刚才都没见着那人的正脸,怎么忽然对他起了兴趣?”
那着锦衣的年轻人——也就是晋帝的第三子,传闻中一直在府内养病的燕王——闻言微微笑了一下,气质更显苍白阴郁,答道:“美人在骨不在皮,本王光是见他背影,就知这是个难得的美人,自然想拜会一番。”
随从是清楚他的喜好的,也知道燕王府的后院豢养了许多貌美青年,男女都有之。
燕王自己病殃殃的,却极其喜爱烈性和宁折不屈的美人,尤其热衷于将他们的脊梁一寸一寸折断了,跪服在他面前。
等到这一个被玩坏了,弄脏了,又兴致缺缺地去找下一个。
——就像不谙世事的儿童喜爱拔去蝴蝶的翅膀,见光秃秃的丑陋小虫在地上痛苦蠕动,就厌弃地拍手扔掉了,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残忍。
思及此,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,由衷对那位无知无觉就成为狩猎对象的美人感到怜悯。
过了片刻,马车的帘子重新被掀开,外头站着的,赫然是刚才那个模样普通的中年人。
他跪在地上,沉声对燕王道:“王爷,属下去确认了,刚才那名男子,正是几个月前被太子从倚红楼带走的人。”
“……”
燕王方才还心情颇好地敲着扶手,闻言一顿,神色也一点一点由晴转阴。
“哎呀。”
他自言自语道,“这下有点麻烦了。”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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