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贴近他,微微仰起细弱的颈。
全?然不在意她的长发和薄衬衫被他身上水滴沾染,又洇开暧昧至极的半透明水痕。
像是不知死活就敢接近庞然巨物的幼小的兽类,气息轻得可以忽略,可每一下拂落在他没有任何?衣服遮蔽的上身,都像滚烫灼人的烙铁。
“反正你过得也不好……我?给你钱,你给我?睡。
我?们各取所?需啊。”
她轻飘飘地说着?。
搭在他腰腹前的浴巾扣上,她指尖小蛇一样游过,像下一秒就要将它勾开。
那人脉管与青筋绽起的手?骤然抬起,就在这一刻死死捏住了她的:“别、枝。”
痛觉铺天?盖地,一瞬就剌红了别枝的眼眶。
但她咬牙忍下了。
“……原来你不喜欢这样,是太快了吗?那先从接吻开始,好不好?”
等不到?庚野的其他反应,别枝将心一横。
她踮起脚尖,凑过去亲他。
那人太高,如今又一点?都不会弯下腰迁就她了,就直挺挺站在那儿,她连他下颌都够不着?,只能微咬着?牙,心一横就闭上眼去亲他的脖颈。
看不到?,大概失了准头。
她亲在了他凌厉凸起的喉结上。
甚至算不上亲,最多是蜻蜓点?水似的碰了一点?,就被猝然爆发的庚野扣回门前——
“你、想、死、吗?”
压到?近在咫尺的脖颈上青筋暴起。
字字切齿又刻骨,鼻息间都像是野兽似的滚烫又叫人窒息的血腥气。
别枝却顾不得,她挣扎,憋得微红的脸颊被迫仰起,根根分明的睫下尽是湿漉欲沾的泪。
“咳——”
她又疼又呛,忍不住拿指尖去掐他攥在她颌下到?颈部的铁箍似的手?掌。
其实在她掐上去之前,在庚野望见女?孩翕张的唇间的舌尖,痛苦得溢上泪迹的眼睫,琥珀色眸子里的惊惶与哀求——早在那一刹那,他就已经本能地松开了指骨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别枝没察觉,只觉得获救,蹲下去就扶着?颈咳起来,顺便将方才疼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泄了洪,肆无忌惮地叫它们顺着?打湿的睫羽坠下。
她又气又恼,她不知道庚野会这么大的反应,如果早知道,她怎么也不会这样激怒他来自讨苦吃。
对别人也只是一句“脏”
,到?她这儿,竟然直接就是想要她死了。
她还不如一个陌生人……
庚野这个狗!
别枝一边疼着?咳,咳着?哭,一边在心底委屈地把人骂了一千遍。
兴许是将入初秋,在这样的深夜里,浴室内的水气都跟着?凉下来。
之前几滴弄湿了别枝衣衫的水痕依旧贴在肌肤上,叫她微微发冷。
不知道过去多久,咳声和眼泪终于平息。
别枝蹲得腿都麻了,而身旁站着?的青年好像也就当她死了一样,不管不顾,漠不关?心。
她难受得这样厉害,他问都没有问过一句。
看来是彻底厌恶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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