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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玉点点头,因问:“既不是为这个,可是身上哪里伤得重了?”
银莲低着脸笑一下,脸上泪渍缭乱,大有些悲怆之态,“就是没什么,土匪窝里滚一圈,名声也毁了。”
孟玉歪坐在椅上,正有些无从宽慰,却有小厮领着大夫进来,把过脉,查过伤,说是不要紧,都是些皮外伤,只是有些受了惊吓,休憩两日就好。
这厢丢下药,小厮又领着往隔壁去瞧玉莲。
孟玉使驿馆的人去煎了药来,看着银莲吃下,就要走,“你先歇着,在这里小住两日,我们就回城去。”
刚转背,兀的听见银莲在背后凄然地喊了声,“你别走!”
孟玉回首,见她在帐中,肌玉暗消,泪珠斜撒。
他只得又坐回去,一时无话。
银莲渐渐止住啼哭,抱着满膝清泪,自嘲着望他一眼,“你是不是厌烦我?尽是麻烦你。”
“没有的事。”
孟玉笑了笑,脸上有些疲态,“只是夜深了,恐怕孤男寡女,留下来有些不便。”
“没什么不便的。”
银莲怅惘地低着脖子,露出脖子上的一块嫩肉。
那白白的皮肤与梦迢的白皮肤全然不是一回事,她白得显荏弱,而梦迢却白得冷漠。
想到梦迢,孟玉不禁笑一下,又觉得人才刚哭得伤心他却在笑,有些不好,便用手撑住额角,企图遮掩这个笑。
银莲瞧在余光里,连窗外那一撇纤纤月一起,心里很是凄凉。
她别着脸,把散乱的乌髻微微向着他,肩膀轻轻抽搭着,想是又哭了。
孟玉彻底敛了笑,皱了皱眉,“怎么又哭起来?”
静了好一会,银莲仍未转身,只是音调满是决绝的凄凉意,“我是为你哭的。”
孟玉心里不免振荡一下。
在他跟前掉泪的女人有许多,无非装模作样为一点金银首饰。
至于梦迢,她是从没哭过的,她一贯讥诮地笑,唇像薄月的两头,尖冷地上翘。
他一直认为,就算他与梦迢之间真有些说不清的感情,也不足够在她心里成为什么刻骨的痕迹。
他所了解的梦迢,是不为谁伤也不为谁喜的,她一切的喜怒哀乐,只为她自己掌握。
所以面对这样一个因他悲切的软弱姑娘,他不自在地把抻出去的腿收回来,脑袋不端正地歪在椅背上笑,“我好端端在这里,哭我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