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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去便是十多年。
久到汴梁春花遍野,物是人非。
秦庭于蓬莱山中日日苦练,只为与亲人团聚。
可团聚之日,却是分离之时。
他的父母无知无觉地猝死在杭州的宅院里。
有大夫说是害了急病,也有人说是劳累过度,总之,彼时尚且身为少年的秦庭,就这么没了家。
父母留下的东西不多,唯有一样遗愿——让秦氏回到大周之都,汴梁。
于是秦庭便收整行李,将代表少年意气的剑封回剑柄,悬于高墙,覆上尘灰。
又挥手告别蓬莱山的师父与友人,回到红尘,回到众人为之追名逐利的笼中。
“我别无他想。”
秦庭道,“小殿下自可放心,此生我唯一心愿便是让秦这个姓氏,重新回到朝堂之上,回到众人的视线之中。”
谢玹:“不惜作为附庸?”
“不惜作为附庸。”
秦庭悠悠摇扇,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,“再说了,谁说一时附庸便为一世附庸?世事易变、沧海桑田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?”
月光泼洒在秦庭的发间、肩头、怀中。
晦色弥望,长风灌满二人的袖袍。
秦庭手中的折扇犹如一面窗,一开一合之间,谢玹仿佛在他身上窥到了一丝落寞的影子。
可这人分明连笑都是艳丽的,是那日雨天里最亮眼的一抹红。
谢玹凝视他半晌,那张八风不动的脸上,终于露出一抹轻浅的笑意来。
他放下银箸,替自己斟了一杯酒。
秦庭见状,心领神会地抬起自己身前的那杯,向着谢玹的方向遥遥一举:“把酒祝东风,小殿下,请。”
要不怎么说就是最好的掩护呢?一切尽在酒中。
这场酒喝了许久,久到后半夜零碎的星子从天空的幕布中落下,久到夏夜虫鸣化作弦歌吹进谢玹的梦里。
他一手撑着头,一手把玩秦庭送予他的折扇,俨然神智已不甚清晰——他不知不觉被秦庭灌了许多酒,虽然自己心中记惦着许多事,但是挡不住“天阶雪”
酿的美酒。
秦庭依旧清醒。
他越过桌案,走到谢玹面前,从他的手中接过折扇,有些惊奇道:“殿下竟然还没扔?”
谢玹看着他,脑子里却糊成了一团浆糊。
“嗯。”
谢玹点点头,“因为你好看,所以没扔。”
秦庭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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