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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城尚有歌舞升平,平静的上阳宫内虽有蔽日的暗涌,但身为鸟雀的他们却看不见暴风前的云层。
碧水惊秋,黄云凝暮,谁也未曾发觉。
他还有时间。
谢玹将沾满鲜血的箭矢扔掉,向后靠在柱子上以便缓解疼痛。
十皇子落荒而逃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滑稽,他与伴读二人脚步凌乱,又频频回头,好似背后有洪水猛兽。
二人仓皇离开时,刚刚被他们遮挡在身后的人露出衣裳一角,雪般的色泽引得谢玹视线微动。
也就是这一眼,萧陵转过头来,两人隔空一望,目光猝不及防地交错在了一起。
谢玹还没来得及感叹萧陵如冰玉般精致的脸,就见那人袖摆一抖,带起的风将衣袂扬起。
原本搁于腿上的弓箭如满月般在他手中张开,直指谢玹。
即便是困坐在轮椅中,苍白的手宛如新生的春枝,萧陵也像一个长歌纵马的将军,目光凛然。
四下俱惊。
萧陵:“站住。”
十皇子背影一僵,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只愣愣地盯住萧陵的侧影。
萧陵将箭矢微微抬起,一字一顿:“箭者,心也。
若心中无箭,手中握的便是废铁。
我方才教过你们,箭之收放有如人之生死。”
他看向谢玹,目光未有一丝波动:“愚钝之人,又怎会明白箭的意义。”
“嗖——”
流星飒沓,白光如刃。
时间与空间仿佛在此刻被拉得很长,谢玹面无表情地看着箭矢一寸寸朝自己飞射而来。
他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,谢玹想,萧陵在用他的行动回答——你当真敢杀我吗?
我有何不敢。
死前被一剑穿喉的印象仍在,这是被烙印于灵魂的恐惧。
在这一刹那,谢玹竟还有空想起,萧陵的箭与那日在紫鸾殿上射杀他的人一样,既稳又准,是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狠厉,裹着寒霜般的杀意。
“铮——”
箭矢刮起的风擦过谢玹的眉侧,半根没入木柱,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。
一缕断掉的青丝飘然落于脚边。
“散学。”
萧陵随手将长弓拍在腿上,兀自操纵轮椅而去。
作者有话说: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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