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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良臣看着那帕子,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,于是干脆一咬牙,道:“我觉得现在天太热了,我还是去洗凉水好了!”
言罢,不等他们反应过来,谢良臣就快速的跑到水缸边,另外舀了一瓢凉水出来,十分迅速的给自己洗洗了脸。
反正现在天热,赵荷花见他洗得仔细,也不再强求,又把帕子递给了谢栓子。
那边几个人围着个大木盆在泡脚,谢良臣看了看脚下露着脚趾的布鞋,一咬牙,脱了鞋子又用凉水冲洗了一遍。
只是洗了却没办法擦干,他用余光看了眼另外几人,见他们都是用一块看起来十分破烂的布在擦脚,他干脆直接伸着小脚丫,等它自己晾干。
洗漱完,谢家一天的活动差不多就结束了,微弱的油灯被吹熄,屋子瞬间变得漆黑一片。
谢良臣躺在床上,耳边有微弱的鼾声响起,可他却没有丝毫睡意。
本来就不怎么宽的床上躺了三个人,几乎把所有的空间都占据了,谢良臣自有记忆以来,还是第一次与人睡在一张床上,所以怎么都不习惯,更别说此刻他身上还搭着谢狗蛋的一只脚。
他从没吃过这样的苦,也不知道原来古代底层百姓的生活是这样的,甚至连烧水的木材都要省着用,以至于要一家人轮流洗漱,此刻心中有些五味杂陈。
不过他不知道的是,这还只是平顶村村民们每日生活的一小部分,作为底层农户的艰辛,在后来的日子里,谢良臣还会有更加深刻的体会。
“咕咕咕!”
嘹亮的鸡鸣声响起,谢良臣被吵醒,偏头朝外一望,外头一片黑蒙蒙,别说太阳了,伸手能不能见到五指都两说。
他正准备躺回去继续睡,里屋却有动静传来,原来是谢石头夫妻俩已经披衣起床。
此刻太阳还未升起,正是下地劳作的最佳时间,否则等一会日上中天,他们要再顶着大太阳除草就太热了。
不止是夫妻俩,就连谢良臣身边的谢栓子睁着还迷蒙的双眼坐起了身,待得清醒了一会,也翻身下了床。
见他看过去,谢栓子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谢良臣,道:“二弟你再睡一会,我先去熬点米汤。”
赵荷花和谢石头已经拿着农具下地去了,早饭也得等到两人回来后再吃,谢栓子是负责做饭的,不过为了怕娘还没回来时妹妹就醒了,所以他得先煮点米汤糊糊备着。
虽然这具身子的年龄只有5岁,可谢良臣却并非真的只有5岁,更不可能让一个8岁的小孩忙前忙后,而他自己却赖在床上。
所以即便是再困,他还是强撑着起了床。
第一次起这么早,谢良臣不太习惯,脑袋还有些懵,他见谢栓子准备生火,便走过去道:“还是我来吧。”
他声音还带着稚童的软糯,可神态、语气却十分的一本正经,甚至有种像他才是哥哥的感觉。
谢栓子偏了偏头,将那种古怪感甩掉,拍了拍手的草屑,点头道:“也行,那我先提了桶去打水。”
平顶村附近没有河,只有村子前头和斜后方有两条小河沟,村民们平时用水都是去村中间的那口井里打,谢栓子人小挑不动,一般打水都会只提一个小桶,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提回来。
水缸里的水一般都是谢石头在挑,可是没过多久就要到割麦子和稻谷的时候了,爹娘每日本来就辛苦,还得顶着大太阳下地,谢栓子便想着能帮一点就帮一点。
只是等他好容易费劲提着水桶回来时,却见灶房那里浓烟滚滚,像是着火了。
连忙把水桶放下,谢栓子吓得朝着灶房飞奔过去,哪知进了屋却没见到火,而滚滚烟尘里,一个小小身影正不停的拿着水瓢舀水朝灶膛里泼。
没着火就好,谢栓子松一口气,接过二弟手里的水瓢,道:“别泼了,否则待会烧火可不好再点燃。”
谢良臣从没这样狼狈过。
他没烧过柴草,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火旺而无烟,于是便一个劲的添柴,哪知后头灶膛里便开始闷出浓烟来。
那烟呛得他咳嗽不止,他才想着要把柴退些出来,可是等他退出来后才发现,这硬泥地上到处都是草屑,很容易一点就着,所以他又手忙脚乱的把烧了一半的柴往灶膛里丢。
只是那火钳他实在是用得不太熟练,所以就干脆换了手,结果又把他烫得不轻,木柴就又落到地上,火星四溅。
怕把这家烧了,谢良臣几乎是想也没想,立刻就拿起水瓢舀水熄火,过程堪称鸡飞狗跳。
见这一地的狼狈,他第一次有点心虚。
谢栓子却是淡定很多,他先是将地上的火星全都铲到了一边,然后再把灶膛里湿掉的草木灰铲到院子里堆好,而后再收拾这一地的狼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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