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面色煞白的模样,想要狡辩,又无力开口。
王太医乃是御医中的第一人,有着神医之称,他说的话,又怎么可能被反驳?
北冥玄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,他从来不曾关注过风卿婈,并不知道她过得是这种日子。
而她也从来只是怯生生的跟在自己后面,从来不说什么......
北冥翊的疑惑并不比北冥玄少,他纠结地看着那个虚弱的少女,推翻了刚才的认知——如果这少女是她,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,又怎么可能会甘愿受这种苦?
北冥翊一颗沸腾的心渐渐归为满腔疑惑。
“陛下以纯善温良治国,风大人作为礼部尚书,更应该引以为戒才是,怎么能如此糊涂!”
平阳长公主呵斥,脸上的平和也被愠色取代,难怪她觉得风卿婈不似常人的瘦弱,原来如此。
平阳长公主一向温和,少有动怒的时候,眼下显然是气到了极致。
风东庭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:“微臣知错,微臣知错!”
这个蠢货,居然上赶着去承认......
风夫人咬咬牙,只能跟在风东庭身后跪下,压下高昂的头颅道:“臣妇知错。”
平阳长公主气得没搭理这二人,扭头吩咐人:“快将风大小姐扶起来,王太医,你速速跟去,务必调整好风大小姐的身子。”
“微臣遵旨。”
风卿婈这回被侍女轻轻一扶就站了起来,她走到半路,就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,不由回头。
与上首的北冥翊四目相对。
北冥翊骨节修长的手握着夜光杯,清湛的瞳光若有所思,手一抬,就将酒饮入口中。
他修长的脖颈微扬,喉结上下滚动,那画面莫名活色生香。
席上的众人纷纷呆住,不由在心中感叹:太子殿下真乃绝色!
北冥翊将滴酒不剩的酒杯放下,众人纷纷称赞起来。
数人中,他清透的眼睛却唯独看向了风卿婈。
风卿婈回过头,边走边想,十年过去了,这小子再也不是当年被她灌了一口烈酒,就疯得满院子跑的小屁孩了。
落日西斜的时候,春日宴结束,被上药包扎好的风卿婈走出牡丹园,又看到了那讨人厌的魏晟。
风卿婈装作没看到,目不斜视地走过去,魏晟的手斜刺里伸来,挡住她的去路。
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们,都没有上前谴责魏晟的无礼,现在的魏家在朝中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,谁也得罪不起。
风卿婈扭头:“魏承郎,有何贵干?”
“今日风大小姐好生厉害,倒是教我刮目相看了。”
魏晟似笑非笑。
风卿婈当年在府里舞刀弄枪、弹琴奏乐的时候并不喜欢被人瞧见,所以并不怕被魏晟察觉什么,当然,如果他看穿了之前自己假装摔倒的伎俩,她也不怕。
毕竟没凭没据。
“怎么,魏承郎是替自己外甥女担忧?”
燕晟冷哼一声,那双细长的狐狸眼上上下下打量风卿婈,讥讽的目光最后落在风卿婈左脸上,慢吞吞道:“就你?”
“是啊,就我。”
风卿婈一手扇开魏晟的手,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。
风夫人缓步走过来,看着离去的马车,眼底里冷意翻滚:“这回真是失策了......”
“要我说,阿姐你何必跟一个不成威胁的人如此计较?要是让大哥知道了,必定得狠狠骂你一顿。”
这些年,风夫人对风卿婈的所作所为魏晟略有耳闻,也不明白风卿婈究竟触动了自家阿姐哪根弦,一见到风卿婈,就想着要除之而后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