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姚没有说话,而是轻轻敲了敲门,就自顾自地推门而入。
手底下人待他便恭敬很多,殷姚一言不发地在一旁看着殷城,并没有理会政迟。
殷城见状只干巴巴地说,“……别为难我弟弟。”
“为难……”
政迟未得来殷姚一个脸色,苦笑着摇摇头,不再讨论这个话题,专心道,“你一早知道他活着,见到你母亲这副模样,还能瞒得住,也是孝子。”
被戳中痛处,也正是他心虚的地方,殷城难堪道,“知道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。”
“看来你对她撒的谎不少。”
政迟说,“我能理解,人不为己天诛地灭。
你连母亲都能哄骗,兄弟自然不在话下。”
殷城一僵,咬牙道,“政董怕是没什么立场说这话吧,如今我家里这四散的模样,不都是拜您所赐?如果知道会是这样,我当初就算倾家荡产也不会……”
政迟轻笑道,“一开始,即便知道越遥的存在,也照样把他推到我身边的,不是你吗。”
原本怒目而视的殷城噤了声,他先是眼睛一瞪,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刷白一片,下意识向殷姚望去。
殷姚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哥哥,或许消化出这句话的意思,或许没有。
殷城似乎泄了气,辩解得颇为无力,“姚姚,不是这样。”
是这样的。
确实是这样的,那时候他正是发家阶段,四处碰壁,受局势影响,周转链不上,市场几进饱和。
那个晚宴是他固执要带殷姚去的,和在场所有人都一样,他迫切需要搭上政药的线,带他的企业捱过眼前的危机,孤注一掷。
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段时间殷时嬿禁足殷姚的原因,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政迟和越遥闹的惊天动地无人不知的幕剧。
他其实没想毁了殷姚一生。
只是一时的自私,他想殷姚那是个爱玩的性子,不会扎进去的。
虽然即便扎进去了,他一辈子没吃过什么苦,也不过是情伤,苦痛几年能怎么样。
“哥。”
殷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晃,似乎又觉得好笑,“你知道?”
一双双眼睛盯着,殷城嘴张了张,又再合上,侧过脸,不去看殷姚。
他表情有些挣扎,但到最后又归于平静,“……就当哥对不住你。”
说得没太多负担,反而像松了口气。
那看上去,像是卸下什么伪装。
他一直是较为功利的人,大抵是知道在此时此刻境地下,殷姚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。
看那副病恹恹的模样,再加上政迟的态度,恐怕还如往常一般,是个无足轻重的宠物罢了。
既然都是政白两方博弈的棋子,何苦在这种时刻惺惺相惜。
“为什么,要这么做呢。”
殷城的语气有些漠然,“好哥哥做烦了。”
又淡道,“说到底,妈最疼你,从小到大我被逼着照顾你不少事,也没指望你回报什么,”
他顿了顿,“明明不是亲生的,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上心。”
他抬起头,仔细观察着殷姚的神色,扯了扯嘴角,“看来是已经知道了。
也好,我承认,确实有自己私心,没考虑什么后果。
但你执拗却怪不到我身上,”
殷城轻描淡写道,“要怨我也可以,但也得明白,家里这么多年没对不起你任何事,一笔一笔论起来,算两清。”
“哥。”
殷姚轻轻地问,“是你,替政驭往国内运的毒,是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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