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宁愣神两秒,闻言撑着草地站了起来,眉头紧蹙的样子透着股紧张和防备。
“别这么看我,段长官,”
傅轻决突然伸手一捞,扣着段宁的肩膀往回走,面无表情地说道,“程路安虽然不值一提,但他被推出去,折在汤越则手里,怎么可能白白认栽。”
段宁脚下踉跄,撞在傅轻决身上,撞着骨头了,谁都一阵钝钝的疼。
他咬紧牙关,平静出声问道:“我需要做些什么。”
傅轻决说:“在叔父面前陪我演戏,也是你自保的必要手段,就是你现在该做的,还不明白吗?”
段宁看了眼傅轻决,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,在玩什么花样。
他身体僵硬地靠在傅轻决身旁,一时间神色复杂,一口气要送不松,难以落地。
傅氏旧宅的二楼,紧闭的那扇房门里,傅准面对着阳台,正闭目养神般一动不动地坐着,但从他紧绷的嘴角和下颚能看出来,他的心情极差,在克制忍耐着什么。
程舟在浴室里换了衣服出来。
是更符合家宴要求的衣服,至少能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,显示出他的得体大方,光鲜亮丽。
尽管他没什么心情——与他这位喜怒难猜、阴沉冷漠的名义上的丈夫无关,这么几个月下来,他已经习惯了——更多的是为了哥哥程路安的事。
程舟看着傅准坐在轮椅上的背影,手里拿着傅准的衣衫和西裤,很慢地走了过去。
家里佣人不少,但傅准从来不让其他人为他做这些事。
想来很好理解,对一个身居高位、心思深沉又年逾三十的Alpha来说,他拥有着那么多他人无法企及的力量,却连换条裤子都要佣人帮忙,是种怎样的屈辱。
程舟搬进傅准的房间后,很多事也不被允许去做,但必要的擦洗、翻身和一些日常照料,都成了程舟需要学习并尽快做好的工作。
程舟把衣服放在傅准旁边的沙发上,动作小心翼翼,他眼圈还泛着红,呼吸时轻轻抽气,刚蹲下身去。
“程舟,”
傅准叫了他的名字,“你很期待今天的家宴,是不是。”
只有等到今天家宴才能见到程路安,他当然想快点下楼,问清楚到底有没有事。
这段时间,在这栋典雅奢华的房子里,整个傅家上上下下对他哥哥的事都缄口不言,如果不是程舟无意间在他从不会看的政报里看见了新闻,也许他会一直被蒙在鼓里。
傅准并不喜欢程舟,连当初的订婚宴都没来,而他家境平凡,甚至在傅准眼里就是寒酸,这场婚姻来自于程路安的苦心钻营和傅岐山的首肯,傅准会娶他,不过是迫不得已。
他们睡在一张床上,却如同陌生人。
傅准从来没碰过程舟。
现在程路安出了事,傅准估计只希望他早死。
“你不会愿意救我哥哥一命,对吗?”
程舟仰头问道。
傅准睁开了眼,垂眼看向他,说:“他现在还活着。”
程舟的心往下沉着,意识到自己问得突兀又可笑,顺应地点了点头。
他刚伸手过去,傅准往旁边一偏,说:“出去。”
程舟张了张嘴,局促地收回手,缓缓站起身,眼睛一酸地说:“那你换衣服,我先下去看看,还要提前给你泡茶的。”
等他往后退了两步,傅准滑着滑轮转过身,淡淡抬眼看过去,说:“你应该去求段宁,你不是早就认识他了。”
程舟一顿,不解又惶惶:“我……为什么?”
他为什么该去求段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