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不知道,在码头上,不少货包都重达三五百斤。
有的货包,两人抬,效率太低,老板不满意出货的速度效率。
工人为了收入也只好咬牙坚持一个人背和扛。
棉纱包,一般有二百三五十斤至三百斤左右,长长的大大的包背在背上,在后面都看不见人,只能够看见移动的双脚和纱包。
机轧的纱包有三百多斤,要是受点潮、淋点雨,一包得有四五百斤,就是壮汉都吃不住,一下子压得能让一个人吐血受伤,好长时间都不能干活。
老板算工钱,还是只按一件算。”
“还有冬天枯水期,栈桥与江面较远,跳板要搭几丈长,一尺来宽的跳板只搭一块不显得窄,有几丈长就很窄了,工人上下跳板像演杂耍的走钢丝,风吹水起,跳上结冰,被工人们叫做‘阎王跳’,稍不注意就要出事。
还有在舱内出货的,身子都直不了,老容易受伤了,还有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灰尘也会让人得病。
码头苦力没有几个是健康的,什么肺病、吐血、气喘、气管炎、腰膝损伤,还有不知名的病。”
听到这里,杨安心里一阵沉重,真心地为码头工人担心起来。
不过很快,又庆幸自己有师傅的照应,只需做最轻松的活儿。
叶茗听到这里,觉得丈夫真是不容易,担心地搂住了丈夫的腰部,眼里竟出现了水汽,关切地注视着丈夫。
胡立德看着叶茗小鸟依人的模样,怜爱更甚,深情摸了摸妻子的头发,淡淡地说道:“我没事,我现在是组长、工头,守好码头就行了,都不需要干活了。”
听到这话,叶茗才松了一口气。
其实,她还是没有领会到“守好码头”
的艰难与危险!
“老大,这两天我们去看一下羊子大哥吧。”
于满屯说道。
胡立德、戚大贵都点了点头。
杨安从于满屯的讲述中知道,这个羊子大哥当初在械斗时,从侧面照应了满屯、大贵二人,否则二人会被对方突破防卫的空隙,让他们受伤。
为此,羊子大哥右肩狠狠地吃了一棍,两三个星期都没有干活。
后来,机会不好扛了一个内湿外干的纱包,硬撑了一会,半路上吐血倒地,又被纱包给压住了造成了二次受伤,加之常年的辛劳,积劳成疾,已经有四五个月没有干活了。
看着三个大男人沉重的表情,杨安和叶茗都能感觉那羊子大哥伤病一定十分的严重,也跟着一起揪心起来。
第二天晚上,按照前一天的约定,胡立德、于满屯、戚大贵一起去看望羊子大哥。
在杨安的请求下,胡立德同意一同前去。
夜色降临,这一行人,跟着胡立德走进了一个背街的巷子。
没有走太远,看到巷子里有一群五六岁的孩子在玩耍,一个小丫头没有注意,一转身一下子撞进了胡立德的怀里,胡立德弯下腰来,搂住那小丫头。
“德叔叔,来找我爸爸了。”
胡立德正准备说话,先被小丫头认了出来,只听到她乖巧地喊道。
“嗯,小丫,走,带我们去看你爸爸。”
没有走多远,小丫冲进一栋破旧的小屋,快乐地大声喊道:“爸爸,爸爸,德叔叔、满屯叔叔、大贵叔叔来看你啦。”
杨安跟着胡立德他们后面走进小屋,小屋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。
这是一间四五十平方米的小屋,右侧是一张用旧木板搭起了一个大大的简易的床铺,一家四人显然都睡在这张床上。
小屋的中间是一张破旧四方桌,桌上放着一盏马灯,小屋的左侧是一个简易的土灶,灶膛里还有没有完全燃尽的柴禾,锅里好像煮着稀饭,屋里还有未散去的炊烟。
看着胡立德进屋,在灶台前忙碌的小男孩连忙转身懂事地喊着人,打着招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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