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原本前去太极殿的仪仗,却在此刻莫名停下。
“殿下稍候,是二皇子殿下的车驾。”
宫女恭敬回禀。
那一刻,萧来仪瞬间抬起了头。
她浑身血液翻涌,只觉心紧的厉害,那双凌厉的凤眸如鹰隼般望着前方马车,恨不得将那车内的人看穿。
马车通体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,车窗纱帘更是丝绸所织,在阳光下那般高贵,熠熠生辉;只是在萧来仪看来,却是那般刺目。
一只修长的手轻轻从车帘中穿出,如昙花般洁白无瑕;那只玉手,将折子肆意的扔给一旁弯腰随侍的臣子;慵懒低沉的嗓音带着无尽威严,不容置疑。
“徐振贪污,证据确凿;传令下去,徐县令明日斩首,家眷流放沧州。”
“是,二殿下。”
轻飘飘的一句话,便定了一家满门的结局;县令况且如此,更何况她父亲只是一个小小副将。
人命在这些位高权重之人的眼中,便是如此轻贱吗?
萧来仪咽下心头的委屈,狠狠地剜着前方;虽瞧不见马车内二皇子的容貌,可少女那双嗜血的凤眸却带着滔天的恨;她缓缓攥紧双拳,手臂抖得厉害;泪水蓄满了眼眶,仍是那般执拗的瞪着。
直到那辆华贵的马车渐驶渐远,她才重重呵出一口气,缓缓闭上双目。
泪水滑落,滴落在那支梅花玉簪上;掺杂着萧来仪手掌的血迹,温了那寒玉。
涂上了一抹血的梅花簪子,更加夺目绚烂,高洁冷艳,独立傲然。
二皇子,又如何?
杀人偿命,血债血偿,天经地义。
世道不公,便自己讨个公道!
……
巍峨钟声响起;寒风之中,更显壮阔。
金碧辉煌的宫殿,打眼一望便让人心生敬畏;仪仗便在此刻停下,宫女们极有秩序的沿着宫道行来,施施然行礼。
为首的女官肃容有礼,“恭迎五殿下;陛下,皇后娘娘,贵妃娘娘,已然在太极殿等候了。”
她伸手,替萧来仪掀开鲛纱。
又飘起了雪,萧来仪扶着宫女的手走下仪仗;只是那一瞬间,宫人们纷纷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打量着她。
少女周身气势不减,五官很是明媚大气,眉眼之间带着山河般的壮阔,很是英气飒爽;只是或许因为少女并无华贵之物点缀,又受了伤,因此看上去竟掺杂了些破碎的柔美。
她微微抬头,仰视着面前的官阶;额间那抹花钿更是点睛之笔,为她增添了一抹神意和肃穆。
“走罢。”
萧来仪松开了扶着宫女的手,只身一人提着裙摆,走着官阶。
这复仇的路,她无需他人帮扶;她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,哪怕风雪再大,也要慢慢走完。
“殿下,风雪渐大,奴婢为您撑伞。”
女官饶有眼力见的跟在萧来仪身后一步,为她撑着一纸油伞。
其他宫人也都极其恭敬的跟在她身后,一步步走向权力颠顶。
太极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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