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人牙酸的声响中,房门缓缓被推开。
众人向里面望去,却惊愕地发现屋内空无一人。
这间小木屋不大,里面却摆了两排床,正中央有个破旧的小木桌,桌上有盏很古老的油灯,正有微弱火焰随闯入的夜风摇曳摆动,好像随时会熄灭。
而正对着房门的那面墙侧,歪倚着一块牌匾,背面朝外。
冷萤警惕走入屋内,确定安全后,她绕过木桌,翻过那块牌匾。
这里好像很久没人来过了,到处都积着厚厚一层灰,牌匾的翻转,掀得灰尘扑卷,如同起雾。
冷萤虽然戴了口罩,却还是被呛得连连咳嗽。
“赶尸客栈?”
冷萤抬手扇灰,低头看着牌匾上的字,皱眉念了出来。
念完,她感觉到不对了,脸色一变:“好晦气啊!”
周老板的表情有些不自然:“石番,你们这边现在还有赶尸匠吗?”
石番摇头:“我只在婆婆讲的故事里听过,还从没见过。
婆婆说,一九六几年的时候,赶尸这门手艺就断传承了。”
以前战乱频繁,有很多人客死他乡,而湘西这边特别在意落叶归根,所以有赶尸匠专门赶尸归乡,并以此营生。
全国解放后,人民生活逐渐安稳,虽然也有强盗为非作歹,但终究不及战乱伤人,客死他乡的人大量减少。
就算有,也都是外出打工的,离家太远,赶尸匠走不了那么远的路。
所以,这门生意越来越少,导致赶尸匠们纷纷改行,最终顺其自然地就断了传承,只能出现在各种恐怖故事里,被神化或者被黑化。
按石番所说,婆婆口中提到的赶尸,就跟现在殡仪馆的灵车拉尸体是一个性质的,无非是人力车或牛车换成了机动车,那些有能力动用法术赶尸的,都是很厉害的大巫师,才不屑做这跑腿卖苦力的勾当,也没人敢找他们去做,生怕亲人的遗体内被养满虫卵。
反正不管赶尸是真是假,现在问题来了,应该已经消失了几十年的赶尸客栈,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这里又为什么会亮起油灯?
四人面面相觑,猜不到原因,只觉得脊背发寒,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往外冒。
山林中的冷风玩弄着门板,让“吱嘎”
声不绝于耳,更添恐怖气息;草间的虫鸣此起彼伏,似在催促不速之客快些离开,分外吵杂;就连天上的月亮似乎也感到恐惧,悄悄躲在了浓云之后,为这冷夜更添墨色。
就在众人刚要退出木屋时,忽然有奇怪的声音远远飘来,模模糊糊地传进众人耳中。
“什么声音?”
周老板掏出手枪,立刻警惕起来。
程相儒走到门口仔细辨听,顿时脸色煞白:“好像……有个女人在唱歌!”
那歌声缥缈,听不清楚,但确实能听出那是个女人的声音。
诡异的是,那声音飘荡不定,忽南忽北,忽东忽西,又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,像极了鬼魅的呻吟。
冷萤小声问石番:“你会捉鬼不?”
石番声音微颤地道:“这个……真不会。”
冷萤又问程相儒和周老板:“你俩谁会?”
两人互视一眼,连连摇头。
冷萤急道:“都不会,你们还在这听什么呢?赶紧跑啊!”
四人慌慌张张跑回到车里,周老板启动车子,开出一段很长一段距离后才停下。
程相儒是不相信世上有鬼的,就算有鬼,也没什么可怕的。
他们怕的鬼,说不定就是谁家牵肠挂肚的人。
但刚才那诡异的歌声太邪性了,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,他们也该远离那里。
至于那恐怖的声音到底源自何处,程相儒可不想刨根究底,离远了才踏实。
众人忍困挨饿地熬到天亮,待日光能够照亮前路,行程继续。
汽车驶过一条又一条崎岖山路,绕过一道又一道弯,拖着满身的划痕和泥污,终于在早上九点多,到达了此行目的地——千岩苗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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