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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,他虽垂饵虎口,却吝于付出报酬!
赵椟心念电转,怀中一声微弱的咳嗽,却在瞬间惊醒了他。
糟了!
他虽在内牢院中,暗设了医署,但如今更深露重,寒气透骨,单这么短短数百步路,解雪时都未必承受得住!
铜针离体之后,被强行压制的暗伤几乎如川壅而溃般,在那两处经脉中狂乱激荡,哪怕是解雪时,也难以忍受这样的痛楚,竟然已经到了闭气的地步。
可谁知他刚用狐裘裹紧解雪时,身形方动,眼前的莲目美人便前踏一步,浑身骨节如爆豆子似的喀喀炸响成一串,身形猛然拔高数寸,几乎瞬间化作了个精瘦修长的男子身形。
若是阿丹慕在此,必然会惊呼出声,眼前人发如亚麻,眼珠翠青,赫然是那伙淡巴行商的首领,胡罕!
这一手缩骨的功夫,显然已经纯熟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,以至于他乔装成女子的时候,体态婀娜,半点挑不出错处。
谁能想到,那支商队送来的,不但有一车歹毒的淡巴菰,更有一伙精于乔装的刺客!
解雪时纵然手握禁卫,遍设天罗地网,也绝然想不到,这一伙刺客早已混入了袁鞘青献来的莲目美人中,藏身后宫禁闱,甚至于堂而皇之地随侍在赵椟左右。
赵椟被那双豺狼似的碧色眼睛一扫,心中立时提起了七分警惕。
姓袁的施予的援手,素来是双面开刃,居心叵测,他哪里肯轻信?更何况,袁鞘青精心豢养出来的刺客,一朝反戈,要留住二人,自然是易如反掌。
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他只来得及卸下袖中暗箭,往解雪时腕上一扣。
那支手腕被掖进狐裘中的瞬间,胡罕已经连拍解雪时周身数十处大穴,劲力吐出——
解雪时在半昏迷之中,骤然受创,眼睑剧烈震颤,露出一线水浸浸的黑眼珠,神色之凄痛,几乎令木雕泥塑都为之动容。
最后一掌正中前胸,他猛地一蜷,喷出一大口夹杂着泡沫的血水来。
梗在他喉中的那一口郁气,这才被一掌打散。
解雪时胸肺微微一清,终于从窒息中舒缓过来,只是喉中如火烧灼一般,咳出来的都是血沫,终究是被这重手法挫伤了。
胡罕一手没入襟口,翻出一个象牙雕的鼻烟壶,就要往解雪时鼻下凑。
一股似兰似麝的香气,立时从壶口逸散出来,里头的烟泥如胭脂肉糜一般,邪异非常。
竟然是淡巴菰!
“你做什么?!”
他一惊之下,一把握住了鼻烟壶。
胡罕微微一笑,道:“陛下应当知道,世上最利的莫过于软刀子。
铜针锁穴,并非长久之计,不如用此物软化心智,届时百依百顺,调弄起来也多些意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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