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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株道:“面该冷透了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
“你我兄弟二人,上一次一起吃这长寿面,是在什么时候?”
赵株叹道,“兄长,你若吃干净这碗面,我便告诉你,太傅的下落。”
赵椟瞳孔猛然一缩,再一度凝定在那碗沿上。
面汤已经冷透了,只是清汤寡水罢了,长寿面被浸泡得又糟又烂,谁也不知道,这底下是不是藏了索命的鸩毒。
透过窗格,甚至能隐约看到赵株的几枚手指,扣在木盘上,白惨惨地透着光,如蜷缩的蝤蛴一般。
哐当!
意料之中的掷地声。
木盘被掷在地,陶碗却被牢牢地,扼在了赵椟的五指间。
电光火石间,他已然一把抄起陶碗,吞了一口冷透的寿面。
那面已凝结成坨,吞吃起来如鲠在喉,一口下去,更是扯得肚肠连筋带骨地疼。
他如水陆道场中被赦的饿鬼般,失魂落魄地吞吃着最后一线希望。
面已啜尽,汤亦见底。
他的面孔和乱发一道,沉在碗底,如在茫茫海中捞月。
直到木窗又是吱嘎一响,他在微弱的眩晕中抬起头来,只看到铁锁委地,木窗洞开,赵株亦不知所终,窗外幕天席地的,都是倏违的大雪。
雪幕之外,有一个朦胧的人影,身披长衣,正在仰首看雪。
那身形颀长而瘦削,衣袖当风翻飞,一手按在剑柄之上,却如同虚按着一座山峰。
那熟悉的朱红色缑绳,穿过茫茫雪夜,裹挟着此生难偿的情与债,拂在他的面上。
他有一瞬间看得痴了,一颗心骤然紧缩,竟是下意识呼喝出声。
“太傅!”
解雪时置若罔闻,只是立在大雪中,微微侧身,似乎在同什么人说话。
从他的角度,只能看见那人披了件僧衣,大概是寺里的僧人。
他甚至能看到解雪时双唇的张阖,听到那些消散在白雾里的话。
“我此番前来,是想向广法大师求一份度牒。”
“解大人说笑了,这度牒乃是官府颁发,岂是老衲所能做主的?”
是菩提寺的住持!
这老僧本是赵氏宗亲,论辈分,应是他的叔父,只是无心皇位,甘守皇陵,得以保全。
解雪时向他求度牒做什么?
“更何况……”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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