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刀长三尺二寸,通体状如龙文,迫而视之,寒光粼粼,映面生青。
这把龙鳞刀,本是解雪时随身的饰刀,他惯用长剑,因此鲜有出鞘的时候。
但这丝毫不影响它成为当世首屈一指的神兵利器。
解雪时将此刀作为寿礼,交付到了他手上。
他拇指一推鲨鱼皮鞘,清光斜溅,五缕金线应声而断。
可怜莲目美人那一头如云鬓发,被他用一把短刀裁得七零八落,簌簌有声,他甚至还用短刀卷着发梢,手腕一拧一绞,仿佛那是一滩搅不开的烂泥,便是庵里那些心如死灰的姑子,也不见得乐意被这么粗暴地落了发。
赵株一言不发,握着短刀,翻来覆去地看,面色出奇阴沉。
那张病芍药似的脸上,跳荡着刀刃阴惨惨的青光。
谢浚心知他失了主心骨,六神无主,于是拿这无辜舞姬出气。
他道:“陛下手握短匕,面有忧色,可是想教解大人早日脱身?”
赵株烦躁道:“老臣可恶!
父皇的诏书都抬出来了,依旧百般推脱,非要教先生在牢里捱着——还要去搜查他的府邸,以证清白!
这可像话?”
谢浚听他发了一肚子牢骚,突然长叹了一口气。
“谢爱卿为何长叹?”
“陛下莫非还信不过解大人的为人?我只叹陛下被奸人所惑,却是当局者迷!”
赵株惊疑道:“此话怎讲?朕怎么会疑心太傅?”
“陛下当真看不出来?”
谢浚反问道,“他们三推四阻的,哪里是要还解大人清白,反倒是想乘隙取他一条性命!”
“他们有这么个胆子,不怕朕杀他们的头吗?”
“陛下有所不知,牢中杀人,惯用的乃是软刀子,讲究的是无头公案,尤其是那诏狱之中,不知几多阴私。
犯人进去了,先上一套重枷,往膝盖足踝里钉一副浸了金汁的铜棘,不多时就会从筋踺里烂出来,每日里脊杖伺候,解大人本就重病未愈……”
赵株听得面色煞白,道:“不可能,我分明遣了禁卫,同牢头打了招呼。”
谢浚叹道:“陛下,你道沈梁甫他们为什么非要逼解大人进诏狱?陛下当真将诏狱握在手里了?”
赵株被他说中了心病,面色一沉。
谢浚苦笑一声,道:“陛下遣臣前去探视,这一探之下,着实心如刀绞。
若不是……若不是……他们只怕连拶指之刑,都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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