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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可借势,不可顺势,否则将再无重见天日之时。
解雪时虽一言不发,心里却暗暗捏定了主意。
他右臂肩肘腕之中,锁了三枚铜针,将气机封得滴水不漏,因而连握挙都嫌勉强。
只要能解开这三处桎锢,他就有了握剑的余力!
两人各怀心事,在地宫中兜转片刻,除却呼吸声偶尔的交汇之外,倒是彼此相安。
中途袁鞘青又驻足片刻,借着酒罂探听追兵动向。
只是甫一贴耳过去,面色便是一变。
——他听到了水声,确切说,是什么东西被泼在地上的声音,又闷又黏,徐徐流动。
旋即便是火折子一响,只闻引火声窸窸窣窣。
烟随火势,立时腾涌起一条黑龙,裹挟着刺鼻至极的桐油味,穿帘破帏而来。
看来是后头的追兵久寻不获,索性开始纵烟熏人了。
袁鞘青五感敏锐,当即揉了揉鼻子,笑道:“雪时,你可有想过,鞠躬尽瘁这许久,倒落了个过街老鼠的下场?”
回答他的,却是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喘声!
谢雪时面色雪白,颈上星星点点的都是沁出来的热汗,只有双唇血色出奇鲜明,痛楚之色,已是溢于言表。
他身患咳喘之疾,哪里吃得消这个?
袁鞘青面色疾变,二话不说用袖口捂住了他口鼻,将他牢牢锁在怀中。
惟今之计,却是只有背水一战了!
解雪时埋在他胸口,急促地喘息一阵,面如金纸,惨淡已极。
皮肤虽然滚烫,脉博却肉眼可见地微弱下去,唯有一口气梗在喉中,如硬橄榄核般喀喀作响,好不瘆人。
袁鞘青拿手在他口鼻处一探,却见他身体重重一弹,整个人如绷紧到极致的弓弦般,喷吐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污血来。
这一口血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元气,令他双目紧闭,当场背过气去!
袁鞘青掌心一热,握了满把滑腻的鲜血,心中亦是大震。
他忙取了麟胎丸,往解雪时口中一抵,指腹触及的,却是两行紧闭的牙关。
他齿粒莹白细腻,譬如薄胎白瓷,此时却死死咬合在一处,被血污浸染得一塌糊涂。
在窒息的痛楚中,不住喀喀作响,仿佛两扇失控的檀板,几乎到了击节而碎的地步。
袁鞘青唯恐他在挣扎之中,不慎咬断舌头,便低头将麟胎丸含在口中,一面强行用两指捏开他的齿关,撬开一线缝隙,舌尖荡入的瞬间,将药丸顺势抵了进去!
那两行牙齿,立刻如受惊的蚌壳一般,猛地一阖。
袁鞘青舌尖一痛,当即尝出了点血腥味,不由苦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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