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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悬镜之习论说还是那次月食时留下的,用以咄退天狗,讨个禳灾祈福的彩头。
内牢院极阴寒,宫人亦是动足了心思,因而铜镜足有三十六枚之众,相互映照,乍看去直似盛了无数枚赤红鹅卵般的夕阳,血淋淋地震颤着。
袁鞘青被这刀丛似的乱光蜇得半眯起眼,只觉院中枯败至极,一眼望去都是些焦黑的草茬,要从中寻着一星半点血迹,谈何容易?
谢浚沉吟片刻,突然道:“袁将军,我听雪时说,你二人上次是从地宫里逃出去的,地宫入口可曾派人把守?”
“那井口已被乱石封死,据说因着是上次大火殃及飞霜殿,就此填死,无法撼动,”
袁鞘青道,“我已派人查验过,确无暗门,便是精通缩骨之法,也无法容身。”
“既然井口已充作地宫,这地方又偏僻异常——宫人平日里如何饮水?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袁鞘青道,“不错,来人!
把院内太平缸盯死了,一寸寸搜罗过去,便是只苍蝇也决不能教它插翅逃了。”
他这次近身带的,无不是百里挑一的好手,最是训练有素,甫一得令便应声如雷,如网筛般寸寸搜罗过去,倒果真查出些蹊跷来。
院内太平缸,自上次大火之后,就已经空置不用,只存了薄薄一层污浊的雨水,不足以作饮水之用。
漏子果然出在这关节。
亲卫当即抓了个内侍,稍加逼问,便探听出了个大概。
原来这内牢院中,除却连通地宫的枯井之外,在南窗檐角之下,另有一口内侍们用来取水的小井,直到宫门被破之前,依旧在用。
只是因着杂物堆积的缘故,颇不起眼。
此时拨开杂物,井口立时暴露在外,缠绕在轱辘上的麻绳,已然见了底,显然是井下吊有重物!
袁鞘青一见之下,心中便狂跳起来,哪里不明白赵椟的谋划?
可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
这赵椟为了躲避宫变,不惜躲进木桶,缒在井中,只等寻隙脱身,谁知道阴差阳错间,却被个傻子暴露了行踪。
他不动声色,只是暗地里比了个手势,亲卫立时蜂拥而上,将这井口里三层外三层锁住了,便是赵椟肋生双翼,也无法逃出生天。
果不其然!
井中颇为昏暗,有个人影歪坐在木桶中央,灰头土脸,隐约能看出是赵氏一脉特有的凤目薄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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