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,沉闷的心情终于稍微缓解了一点。
谢揽严肃道:“和你说正事儿,你笑什么?”
“笑你可爱啊,等一下,先别忙着回房,去书楼,我想和你二叔聊聊。”
谢揽却在岔路口迟疑着停下了脚步:“不好吧,二叔已经很惨了,让他一个人静一静,今天先饶过他怎么样?”
冯嘉幼道:“放心,我不是去奚落他的。”
……
再次回到书楼,两扇门紧闭着,推也推不开,谢揽敲了敲门:“二叔?”
没有人理他。
谢揽又说:“幼娘有事儿找您。”
过了一会儿,门被从里面拉开,冯孝安站在门槛内,看向台阶下的冯嘉幼。
“进去说。”
冯嘉幼解了披风递给谢揽,让他先在外边等着,随后绕开冯孝安,走进书楼里。
偌大的书楼只点了一盏灯,昏暗之下,还有几分渗人的压抑。
冯孝安重新关上门,走回来坐下。
冯嘉幼来到书案前,扫一眼桌面,他手边空空如也,刚才应是一直呆坐着。
冯孝安由着她看,颇为艰难的抿了抿唇:“我这般处境,有没有令你解了些气?”
“我不是来看你的笑话,是想来回答你的问题。”
冯嘉幼将案台上的灯给端走了,挨个去点壁灯,“你说的没错,关于机不可失的事情,我也认为要先做。
换成是我,谢小山非要计较,我大概也会觉得自己很委屈。”
冯孝安看着她一手端着灯盏,一手扶着梯子,熟练的在那爬高上低的点壁灯:“但是……?”
冯嘉幼点完一盏,罩上纱罩:“但是他不会太计较,因为他知道我有心。
而我也不可能像你一样总是一意孤行,闷不吭声,全靠对方来猜,猜多了是会累的。
所以我们两个本质上是完全不一样的人。”
她做事之前,会提前让谢揽知道,会和他有商有量,即使最后不听他的意见,不顾他的反对,至少不会忽视他的感受。
点燃了十来盏壁灯,书楼内终于变得亮堂堂的。
冯嘉幼端着灯走回来,“哐当”
一声重重落在桌面上,清晰的看着他:“你的错不在于机不可失,错在你只让舅舅去当说客,不曾亲自写一封信去安抚娘。
娘在意的,是你根本就没有这个去安抚她的心。”
不知是被母亲给惯坏了,还是母亲在他心中的分量太轻。
也或许是他日理万机,承载着太多人的希望,同时承受了太多的压力,无暇分心,一时忘记了。
搞不懂他,所以来问问,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。
结果话音落下了许久,他像个锯了嘴的葫芦,根本没有和她沟通的打算,和对敌时的雄辩滔滔根本不是同一个人。
难怪经常将爷爷气吐血。
算了,冯嘉幼觉得自己身为子女已经仁至义尽了,拍了拍袄裙上沾上的灰,转身离开。
冯孝安也没喊她,只盯着其中一盏被点亮的壁灯微微失神。
孤坐一夜,一直到将近日出,他取出一张宣纸,提笔蘸墨,写下了和离书。
……
正如江绘慈说的,冯嘉幼接下来的两三天,都在忙着和那些大掌柜们打交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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