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他放下手机准备把这个不知所云的电话挂断的时候,对面传来了略带颤抖的声音。
“小夏,是我,我是妈妈啊。”
……
-
时夏拧开水龙头,第三次捧起冰凉的冷水,往自己的脸上泼。
皮肤被冰得几乎失去知觉,水珠顺着前额的发丝往下滴落,还有几滴顺着脖颈钻进衣领里面,他却浑然不知。
又机械地重复了几遍动作之后,时夏关上水龙头,深呼吸了好几遍,身上却还是在发抖。
睡意中的牧冰隐约听见时夏走进房间的声音,带着浓重的鼻音出声,“时夏?”
对方没有应声,只有床垫陷下去一块。
牧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,看到时夏就这么怔怔地坐在床边,用后背对着他。
他皱起眉,意识清醒了大半,伸手揽住时夏的腰,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带,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,你先睡。”
时夏把他的手拿下来。
牧冰干脆坐起来,“到底怎么了?你刚才接了谁的电话?”
时夏有时候真的挺讨厌牧冰这么了解他的。
什么都瞒不过,什么都要他担心。
可是牧冰快把他宠坏了,原本早就习惯了独自承受一切的他,现在却忽然变得很想倾诉,很想从牧冰这里得到一点温度。
“是……”
时夏说出这话的时候,仍然有种做梦似的恍惚感,“我妈妈。”
“你妈妈?”
牧冰重复,“我记得你说过……”
“是,我跟家里人出柜以后就没再联系过,到现在已经有九年了。”
时夏说,“我连她的声音都没听出来。”
“那为什么……”
“她跟我说,”
时夏有些茫然地说,“我爸爸出车祸去世了。”
-
寂静的夜晚总是很长,但这一晚跟任何时候相比,都要格外漫长。
天空才刚升起鱼肚白,时夏就从床上翻身坐起来,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。
他把最后一缕碎发梳在后面,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。
黑眼圈很浓重,脸上的憔悴感无论如何还是很明显。
他胡乱往脸上拍了些水,用毛巾擦干净,一走出门,差点撞上穿戴整齐的牧冰。
“你……”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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