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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现躺在舒适的软沙发上,静静地闭着眼睛,看着十分正常,和会大哭大喊的其他病人完全不同,双手交叠在腹部,指尖轻轻敲击手背。
“告诉我一句话,”
林现反客为主,在沉默中先开口,“告诉我,今天只是去看看她。”
季医生当然知道这个她是谁,轻描淡写地答应后,轻声问:“高考结束了,为什么不尝试mect疗法,这会让你好受很多。”
林现跟随秒针敲击的手指微顿,声音里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,“我不想忘记她。”
“不会忘记。”
季医生适当提醒,“林现,这不会使你忘记她,只会忘掉一点点关于她的小事。”
mect疗法的后遗症会导致记忆紊乱,记忆里变差,但同样也会给予挣扎在窒息边缘中的人一点呼吸的空间,只要这一点点,就足够令普通的患者舒服很多。
脱离刺激发病的根源几乎是业界公认的最便捷的治疗方式,有些患者甚至都不需要药物辅助就能自我痊愈。
林现低低笑了声,“抱歉,不可以。”
一点点也不可以。
这些都是他最宝贵最宝贵的东西,是他贫瘠肮脏的人生中唯一的光了。
他来到这个世界,忍耐这么多龌蹉恶臭,不就是为了看着她吗?
不然,上天为什么剥夺了他的情感、味觉和嗅觉,却不让他丧失视觉和听觉呢。
是为了能够好好看到她的样子,听到她的声音啊……
季医生了然,“你这次来,只是希望我陪你说说话,是吗?”
林现默认。
他安静了长达三分钟,才缓慢开口:“她去了语言机构学习,认识了新同学,每天都很高兴。”
没有他,她很开心,和以前一样开心,他坐在漆黑的车里,看到过她走出那扇大门时的笑颜。
年纪相仿的几个女孩围着她,叽叽喳喳说着话,她笑得开朗明艳,他也露出一点微笑。
可看不到她的时间更多,他又要忍受那种漫长的、看不到希望的折磨。
他多想走出这片黑暗,把不听话的小猫抓回来,抱进怀里。
可是她说过,那样她会害怕。
他就这样苦熬了两个月,每一天都生不如死。
睫毛湿了,又或许没有,十根手指无意识地扣在一起,他又说了一些关于她的细枝末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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