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亦刚刚坐稳,就看见自己老爹和伯父抱着一套红艳艳的衣服走来,他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。
时亦一把拉住了时父的胳膊:“爹,这是干什么?”
“祭祖啊!
这日子都是算好了的,就等着你回来了!”
“?”
完全不按套路的剧情一时间搅乱了时亦的思绪,他被迫穿上了一件火红的长衫,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,就被迫被往村中祠堂抬去。
一路上敲锣打鼓,好不热闹,好像是要让整个向阳村的人都知道才好。
“呸。”
路边一个妇人一边嚼着黄豆一边朝着这边看过来:“你看姓时的神气的,上午刚跑完一趟,现在又跑,就怕人不知道他姓时的考中了两个秀才一样!”
“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,怎能不大张旗鼓的吹一场?”
“可不是,眼看这向阳村就要变天,连村长都可能要换人当了,唉,这向阳村以后可就是姓时的天下了!”
“他敢,姓时的到时候要敢欺负人,你看我不到县老爷那告他们一状!”
……
外人如何议论时亦不知,此时他正被几个伯伯辈的男人驾在椅子上,前后四个人就这样抬着他在路上走着。
对此,时亦仿佛已经麻木了,在经历过自己身上那大红色的衣袍之后,今天再发生什么离奇的事,仿佛都不会太惊讶到他了。
然而等到了祠堂,看见他九十三岁高龄的太爷爷时,时亦还是忍不住骂了句脏话。
这人是时家辈分最大也是年龄最大的一人,虽然还活着,但早已有些神智不清了,要知道在景朝,能活到六十岁就已经算是高寿了,要是活到九十多岁,已经像是活化石一样的存在。
也不知道时家人搞什么事情,连这样的老人也折腾了过来。
众人把时亦放下和这位太爷爷一起跪在祠堂门口,时亦伸手扶在了太爷爷身后,摸着老人有些瘦弱的脊梁,他微微有些恼怒。
锣鼓声还未停止,只见时家这一辈的族长站了出来,其后众人开始按照辈分在时亦后面一排排跪了下去。
族长手里拿着一个土黄色的小册子,先对着祖宗排位拜了一下,才面向众人开了口。
“敬告各位列祖列宗,敬告全族,我时氏宗亲,为报祖先之德,特祭三牲以告列祖列宗保佑,今有我时家子时亦,州试中榜名列案首,光耀门楣,实是我时家之幸事,全仰祖先遗德庇佑……”
时亦正听的有些迷糊着,旁边的太爷爷突然拍了拍时亦的胳膊,时亦抬头,只见一对浑浊的眼睛已布满了泪水,老人摸了摸时亦的头顶,模糊不清的说道:“好样的好样的,光宗耀祖,我时家以后……无忧了,无忧了……”
声音断断续续,包含着几声呜咽,时亦由刚开始的错愕也渐渐生出了几分敬畏,他端正的跪着,看了看老人,又抬头看着祠堂里一排排刻着姓名的牌位,忽然感到一股浓烈的归属感,或许这就是刻在骨子里的血脉吧,他与旁边的老人,与身后这些族人,不管怎么说,都是有着相同血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