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,你已经被私塾开除。”
面对这等不仁不义构陷师长之人,夫子没有一点好脸色,毫不掩饰厌恶道,“这也是塾长的意思。”
塾长就坐在夫子的边上,一双眼睛盯着刘敬和亦是冷漠,他早不满他在县中传出绯闻,败坏私塾的名声。
县里有那么多私塾,还没哪家像兆年私塾一样,天天被百姓砸鸡蛋,若非看他寒窗苦读多年,一旦除名之前所有艰辛毁于一旦,他早就让他滚离私塾。
如今,他又做出不仁不义的事,着实让人齿冷。
刘敬和完全无法承受突如其来的噩梦,膝行到塾长跟前,扯住他的袍角,苦苦哀求道:“塾长,学生……学生犯了什么错,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宽宥则个……学生一心向学,万不能离开此处……”
夫子赫然冷笑:“你近来每周至少请假一次,有时自己不请还让李居安代请,如果你这也叫一心向学,那兆年私塾里个个都是勤奋苦读之人。”
塾长沉了沉脸:“竟有此事?”
这事他还不知晓。
刘敬和心里咯噔一响,自知理亏,赶忙解释:“皆因学生家中有亲人需要照顾,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,还请塾长老师再给学生一次机会,学生保证今后悬梁刺股勤于学业……”
“不必。”
塾长绝了他的希望,拍板定下,“我们兆年私塾供不起你这样的学生。
刘知诚,速速离开私塾,莫让我派人逐你,闹得你颜面尽失。”
夫子和塾长一起离开屋子。
刘敬和一人跪在地上,脸色惨白,大受打击,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夕之间他的前程急转直下,几近断绝。
为何如此?!
为何如此?!
没了读书人的这重身份,林家怎么还会看得上他,让他做女婿?
没了读书人的这重身份,他还有什么途径出头,登殿入仕?
没了。
都没了。
所有希望都没得彻彻底底。
刘敬和突然全身巨痛,也不知是情绪导致的,还是顾怀瑾之前出手导致的,痛得他浑身痉挛,抽搐不已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终于有所缓和,从地上爬起,走出内室,只见昔日同窗皆对他投来异样的眼光,或是幸灾乐祸,或是嘲讽不已……显然,夫子跟塾长已经公布了将他除名的事,事情已无可转圜。
所有人都乐了。
生平还是头一回听闻有人读书读到一半被除名,多新鲜呐!
周子衡和一干富家子弟站在路边,对刘敬和不断吹口哨挑衅,但刘敬和再也没有和他呛声的底气。
他还见到了李居安,李居安被一群平民学子围着,俨然代替他成为了新的领袖人物,眼里虽无奚落,但也无不忍。
所有人都看着他,像是看着一只落水狗,一只没毛鸡,如此落差,刘敬和怎能接受,他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不甘心,冲出了私塾。
——他要找林小姐!
只要想办法摆平林小姐,成为林家的女婿,他还是有翻身的机会,还是能够借林家的势回到私塾。
至于没有方子?——没关系,林小姐属意他,哪怕知晓他有家室也未曾动摇和他在一起的决心,他可以哄得林小姐和他私定终身。
只要林小姐怀了他的孩子,他不信林家能坐视不理——这个女婿他定了!
而当他来到林家的门前,对门房说明来意,林小姐果然很快戴着帷帽悄悄溜出来见他。
她的娇容藏在帷帽之下,艳丽姝色,令人心动,同他虚与委蛇:“诚郎,方子你拿到了?我盼着你的信儿,觉都没睡安稳。”
刘敬和着实心热,也松了口气,看来林小姐深深钟情于他,顿时哄骗她去别处:“婉娘,咱们能换个地方说话么,我怕在这儿被你爹看到,他又责备你。”
林小姐只想套他的方子,可不想再与他私会,娇声道:“只要诚郎带来方子,父亲那里由我说服,咱们没必要偷偷摸摸的。”
说完,她往前一步,朝他摊开了手,等着他把方子交出来。
刘敬和脸上犹豫一瞬,如实回答:“婉娘,我……我没有带方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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